旅途尽处,晚星将起。
假如你在意,请你用微笑告诉我你很幸福。
“今天,炎暑来到我的窗前,轻嘘微语。群蜂在花树的宫廷中尽情弹唱。”
晨光透过尤迦利树的叶隙,在白纸上撒下光斑。鹅毛笔汲足了墨水,那位七十岁的老人这样写道。“这正是应该静坐的时光,在这寂静和无边的闲暇里,唱生之献歌。”
一只蚂蚁沿着书桌的脚,爬上了桌子。穿过他洁白的粗麻衣袖,在他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用细小的触角打了个招呼,最后在他手边的咖啡杯沿停了下来。那么甜蜜。
那时,光阴在他额头的皱纹里,在他花白的胡须间嘻戏追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奔驰的火车上,我合上了书,闭目。
有些镜像,如:来时的记忆,去过的地方,以及未知的要去的远方,盘恒在我内心深处,在某些恍惚的时刻清晰的纷至沓来。
路途一直很长。
6月的天刚破晓,我又出发。穿过寂静初醒的街道,城市的地下铁呼啸而来,挟带着不知来处的地底下流窜的风,衣袂翩翩。
时间的河流一下子在面前显现,仿佛另一处的门瞬间打开。
动荡。穿行。广漠。
站在时间的河流里,看人来人往。内心安定。知晓有一株莲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它在尘世之中,又超脱于尘世。知晓我所牵挂与念想的都在这长河里流淌不息。离我不远,却并不现身。心底迷惘而温馨。
我知道,只要我们一诚不灭,心底的莲下一刻就会盛放。
幽香。来自心底。永远。
空气里都是夏天的气息。南风吹来,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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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雨的那个清晨,我依然穿着洗旧的棉布裙子。
纯棉的织物旧起来非常快,她给我的时候,说:你喜爱穿裙子,这个给你,阿玛尼。她用一只袋子帮我装着。我在逗弄她的孩子,那柔软的小小身体,还有无邪的眼神与笑容。
所里的老师时常笑我。取笑我式样老土的鞋子,吃惊于我繁复的着装色彩,还有手腕上叮叮当当的镯子。他们说我像个吉普赛女子的时候,会说起那个用山羊占卜,发际插着太阳花在广场跳舞的艾斯米拉达,她热辣、善良、纯朴美好。
我离开的时候,张老师探出房间,说完了他的最后一些话:我们都是农民,勤劳的。我们的根在田野。泥水里趟过来,吃得起苦,什么也不怕。
是的。什么也不怕。我们都是有心灵归宿的人。
幼儿园的门卫坐在小板凳上,我停下了脚步,潮汐汹涌,在眉睫。
那个看门的老人,手里拉的绳索一头,栓着一只半大的山头。他像久远以前在家乡一样,牧羊。只是,他寻不到青草地。在城市的石头森林里静默。
或许他和我一样,面容忧伤,心底却吹遍麦香的风,甘甜。
我在凤凰街一路奔跑。
从春,跑过无边无际蔓延的街道,杜鹃盛开,喜悦争相,一直到夏。到十梓街。到干将路。到莫邪。
虎丘山上,有试剑石,劈开的两半。
试的是莫邪剑。
我去山上的时候,正是初夏。
南风徐徐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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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乐:一声佛号一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