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情结
图/文■亦可
家乡的春天.yike
仿佛在一夜之间,修剪得平刷刷的冬青树突然披上了嫩绿的外衣。春寒料峭,挡不住的生机喧嚣在枝丫间,雀跃如孩童,生生不息。
想起满坡、满山头的茶树在春雨后吐着新绿,采茶女子的身影曼妙在绿波里。
地腹传来万物苏醒与伸展的声音,充斥在静静山峦。
饭菜的香味,让我想念家家户户烟囱里荡出的炊烟飘散在春日暖暖的空气里。
炊烟里,拎着小竹篮去田间摘菜剪豆苗,怡然的田园风情在心头郁结成雾,时时在眼底漾着。
所有有关田园的回忆会象春天,突然在心坛底田滋长,泛滥。
......茄子开花是紫的,汗毛毛扎了手是痒的。
丝瓜黄花,丝瓜黄花,蜂也来蝶也来;结了好瓜做好菜,结了歹瓜剥皮洗碗筷。
绿幽幽的竹叶,给麻雀住了;白嫩嫩的笋子,给人掘了;直溜溜的心子,捱不过七月半,孤魂野鬼争着采。
四季豆开花像白脸的媳妇咬唇自尽,一胎豆荚四五个紫冻冻的婴。
......
蹲在菜园子的田埂上,看父母亲在翻松了的泥土里种上各种秧苗:尖叶子的是青椒秧,叶子椭圆形的是丝瓜秧,还有黄瓜、西红柿和茄子。
在夏日的某一天,发现黄瓜开花了,结果了。
记着底坐开始泛红的西红柿在哪一棵树上的哪一个位置,每天顶着毒毒的太阳去看西红柿又红了几成。
好不容易等到红了一半,便迫不及待摘下装进肚子里,再不厌其烦地候着下一批成熟。
西红柿长到快落市的时候,就来不及吃了,一个个说好了似的通红,象跟谁赌气似的。
巴巴地守在菜地里等着瓜果成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
剥开毛豆荚,二三个裹着层膜的豆。
小指粗的躲在毛豆叶子下的虫宝宝在剥豆的时候,会突然捏在手里软乎乎地扭动,我总是魂飞魄散,将手里的豆杆和毛豆子全部撒出去。不明状况的弟弟往往会被我惨烈的尖叫和暴发性的举动吓一跳,继而无意识地跟着我扔掉手中的豆子直退三步。
吓一次,我起码一个星期不敢再剥豆子。
傍晚家前面的河岸上,经常可以看见我没命地疯跑,捏着虫子的弟弟在身后怪笑着追吓我,直到我跑散了羊角辫子,跑丢了一只拖鞋,“可恶”的弟弟才觉得闹够了放过我。
傍晚涨了潮,河里的水位会漫过河滩上一梯梯的脚滩,站在没在水里的脚滩上洗菜淘米,对岸淘气的小伙伴时常会悄悄潜入水里,冷不丁扯动我水里的腿,然后钻出水面,抹一脸水珠,哈哈笑着看一下子跌坐在水里的我哭笑不得的狼狈样。
孤僻的老人家后屋檐有个葫芦架子,上面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葫芦,趁大人中午睡觉的时间,小伙伴们悄悄地溜过去,动作慢的刚想伸手,忽然伙伴里一下子散开,回头见执着竹竿子的凶老头,象赶偷吃稻谷的麻雀一样将我们趋走,确信他不会追上来的时候,远远看着,懊恼地想着没到手的葫芦。
喜欢放羊。
精心地选一处青草肥美的地方,插入削尖的木桩子,将拴着羊的绳子束在木桩上。
记得第一次放羊,羊笃笃急走,我被硬生生地扯着奔跑,一跤跌在田埂上,笑坏了田间锄草的邻居阿伯阿婶,也不来扶我,任了我自己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
土豆开花是紫色的,结的果却藏在泥土里,一个个的疙瘩。
花生藤一把揪上来的时候,根须须上挂满白白的果。
油菜花开是黄澄澄,金灿灿的,小学课文里讨论春雨的颜色。
说春雨是黄色的,你看落在油菜上,就开了黄色的花。
说春雨是红色的,落在桃树上,一树粉粉香的红。
还有说春雨明明是绿色的,绿绿的雨点子挂满了杨柳枝,在春风里飘摇。
蜜蜂不蛰人,成天嗡嗡,蛰了人的蜜蜂活不了。
寻找田间没有刷过石灰的墙壁,在墙的砖缝里寻找蜜蜂藏身的洞,折一断草茎小心地在砖缝里勾,蜜蜂一点点退出来,退到准备在洞口,放了菜花的火柴盒子里,它是我们春季养在火柴盒子里的宠物。
看男生专心地在洞里勾着蜜蜂,突然从洞里蹿出一只长着尾巴的壁虎,再胆大的男生也吓得哆嗦着白了脸色,远远看着落荒而逃时掉在墙角边的火柴盒子,久久不敢拾回来。
棉花开白花,开黄花,还开粉红的,结的棉桃却个个是绿绿的,躲在棉叶子底下偷着乐,一不小心笑咧了嘴,露一口白白绵绵的牙。
可以摘棉花了。
田园里的晴朗,一定是万里无云,让人想高歌一曲的晴朗。
我解不开的田园情结,在春日里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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