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村土地被征,房屋拆迁,田地长满荒草。
归乡心起,不是一日两日。久远以来。乡村的宁静让人心生渴念。一个星期的劳作,仿佛就为了回乡的周末。每次回去,总要在午后的田间散步。那时,地腹是温暖的,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升腾上来,总有蝴蝶、蜂子在垅上花草间飞舞忙碌。时常,还有我家的小狗跟着。 一茬茬的播种与收获。 母亲知道我们周末回去,去辗了今年的新稻谷,夜间,煮香香的新米饭给我们。父母对于子女的给予,总是不计余力,尽其所有。长大之后,尤其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更加体会父母恩重。 夜间阅读,他来拉了我去听,一定要听。书中一段:有人问师傅,自己的孩子读书成绩差,如何是好?师傅说:乖,就好。又有人问:我家孩子读书差,又不乖,如何是好?师傅说:有,就好。
原来对待自己的子女,是更要宽容的。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从此,不要责怪孩子们不好读书,一个平凡的子女,日出夜归,承欢膝下,较之出人头地,远走他方,并无任何不妥。 稍加归整,即可。他这样知会我。少动气,于孩子,于你,都不是好事。 我突然要忆起我的孩童时,父母对我的宠爱。有一回,听她说及她的小时候,因为长的丑,父母走亲戚时不愿意带上她,我心里满是对她的疼惜。我原是愿意来爱她。过去,现在,依然如此。
母亲识字不多,但知晓人情世故,常会生出些令大学毕业的父亲也要瞠目的话语来。他们去喝喜酒,临别时,母亲要与主人家交待一声方走。父亲说,是,那我们去告别一下。母亲纠正,不可以用告别。母亲正正式式的说,要:告退。
父亲与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正在田间除草,母亲在边上帮忙。我在后院清理花盆,种上苍兰与郁金香。大男人在提水浇灌。小男人握了一把菜叶子,找他的姐姐去田地喂白山羊去了。 风里,都是我们的笑声。 家里的蓝雪花开的如此沉郁。
自离开阿里原创文学之后,有朋友陆续跑来我的针刀医学网站。我说:这是退隐,是江湖结庐。皆乐。
朋友一向很少,真就好。闲情琐碎,记载也传递。
她说:有同事,对她的博客说三道四。郁闷。我说,一指向你时,千指向他(她)。不过是一个示现,心安就好。
他说:家里四个人。三个病了。管家感冒,女儿扁桃体发炎,仔仔肚子痛查无原因。很不强大。我说,男人扛起来就是。这便是生活。
她说:是了,是了,我也得像个男子,把生活扛起来。接了,送了,煮饭了,天天洗澡了,讲故事了,背古诗了…… 想起自己一个人在炎热里往来于建材市场,询问黄沙水泥的价格;想起自己一个提着沉重的资料行走于码头,火车站,坚韧不拔…… 生活琐碎,但有荷实的美满。 我在码头等候渡船的间隙,为他们读文章。《命若琴弦》。史铁生。 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顶发了黑的草帽起伏躜动,匆匆忙忙,象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每人带一把三弦琴,说书为生。
方圆几百上千里的这片大山中,峰峦叠嶂,沟壑纵横,人烟稀疏,走一天才能见一片开阔地,有几个村落。荒草丛中随时会飞起一对山鸡,跳出一只野兔、狐狸、或者其它小野兽。山谷中常有鹞鹰盘旋。
寂静的群山没有一点阴影,太阳正热得凶。 ……其实人人都是根据自己的所知猜测着无穷的未知,以自己的感情勾画出世界。每个人的世界就都不同。
……“那就弹你的琴弦,”老瞎子说,“一根一根尽力地弹吧。”
“师父,您的药抓来了?”小瞎子如梦方醒。
“记住,得真正是弹断的才成。”
“您已经看见了吗?师父,您现在看得见了?”
小瞎子挣扎着起来,伸手去摸师父的眼窝。老瞎子把他的手抓住。
“记住,得弹断一千二百根。”
“一千二?”
“把你的琴给我,我把这药方给你封在琴槽里。”老瞎子现在才弄懂了他师父当年对他说的话——咱的命就在这琴弦上。
目的虽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不然琴弦怎么拉紧;拉不紧就弹不响。
“怎么是一千二,师父?”
“是一千二,我没弹够,我记成了一千。”老瞎子想:这孩子再怎么弹吧,还能弹断一千二百根?永远扯紧欢跳的琴弦,不必去看那张无字的白纸…… 我几欲读不下去,又羞于在人群中落泪。 我们,不也是瞎子?在人生的长夜里,摸索着前行。内心始终坚定着光明的向往。 大风里 蝶双双
他说: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算是花的茎,哪里才算是花的开始。
他说:我只能高兴的欢呼“看,大地开花了!”
他说:我不知道怎样采摘,才算是一朵完整的花。
在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敢送花与你。
见,或者不见,他(她)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念,或者不念,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爱,或者不爱,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