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针刀论坛

首页 » 海闊天空 » 【如是我聞】 » 流浪的爱--故事接龙
亦可 - 2008/9/10 14:08:00

年轻时常常在烟雾缭绕中闭目玄想-------

想自己是一个旅人

如蝼蚁般在苍茫天地间固执地潜行

某一天 路过一个小镇

小镇里有一个美丽姑娘活泼动人

那好象不算爱情吧

但是依恋却悄然滋生

*************   

 

  他的衣襟还落着山上的松针,须发里还有山寺里云烟的缭绕,他搭的船一路漂流。  水乡人家的灯火倒映在水纹里,软语灯边像一个盟惑,他醉了。

  月光,抚慰着水乡入梦。

  他是水乡的异客。   

  ……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到南京转,那二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浣花走着细碎的莲步,身如柳。

  台下一片叫好。

  浣花早已习惯了台下陌生的面孔与熟悉的掌声,戏词是她的魂,那个二郎可知多少年后还有人在唱到他?

  浣花的神色凄黯起来。

  抚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撞进这样的戏里,他是个简单而快乐的人,他不愿意伤悲,可是苏三悲泣的唱词让他骨子里不轻易显露的一种伤感的飘零流淌了出来。

  ……

  走过了一个山一个城镇一个村

  走过了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的红尘

  过往的人能不能问

  谁来为你点亮那一盏灯

  繁华是一场梦一场云烟一场空

  情缘是起起落落来来去去的风

  爱你的人会不会等

  谁来为你擦乾你的泪痕

  苏三..你怎麼能明白 这世上纷纷扰扰颠倒的黑白

  苏三..你怎麼能够躲得开 早注定一生一世被爱伤害  

  苏三 如果是没有当初的那一个吻  会不会心甘情愿作一个痴心的人

  ……

  众声叫好里,抚剑倒想起这歌词来,也不管戏里戏外,击碗唱和起来。众人的掌声倒是越发热烈。

  不就寻个乐吗?

  抚剑被众人哄上台去。幕未撤,苏三戴着枷。

  抚剑落到了一双水眸里,他的心紧了紧,随即落拓的笑了笑,拉了苏三的手谢幕。   浣花的手在他的手掌里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着恼地看着他。

  一个唱戏的,不至于这样扭涅吧?抚剑眼里戏谑的神情深了起来。

  江南柳絮满城飘。

  浣花看见很多的离愁。

**********

  夜戏散去了,水边的长廊寂寂。 浣花退了妆,走在夜色里。

  ……

  繁华是一场梦一场云烟一场空

  情缘是起起落落来来去去的风

  爱你的人会不会等

  谁来为你擦乾你的泪痕

  ……

  抚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她,好玩?也许不尽然。

  他跳将出来,挡着浣花的去路。

  浣花没有吃惊,只是看着他投在地上的影子。是单吊的。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眼里分明有了怜惜。

  抚剑乐。他不喜欢这眼神,想必她戏演得多了,难免分不清戏里戏外。

  你要流浪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尽头呢?浣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夜空里像梦呓,却是异常清晰与冷静的。

  抚剑呆了呆,忽然无语。他想涎着脸说的话一下子堵在了胸口,说不出来。  

  她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个唱戏的女人。   

亦可 - 2008/9/10 14:12:00
  抚剑学的是艺术,选修了戏剧,拍照与画画是他立足社会的根本。小有名气,没有所谓艺术家的古怪脾气,就是喜欢到处流浪,漂泊是他的天性,识得他的人说。

  琴台是他画室的助手,有时做他的模特。她的线条很美,只能入画,抚剑就是这样说服她做他的人体模特的。
  画家对模特的美是崇敬,永不会是占有和侵犯,抚剑说这句的时候,琴台[觉得有些受伤,莫名的伤感。

  抚剑废弃他的画室时,正画着琴台在皎洁的月下淋浴。浴室的窗户敞开着放月进来,风吹着布帘子的一角时不时地拂向琴台。水星子溅向画布,颜料一滩滩的晕开。
  抚剑睁不开眼来,只能眯着,他眯着眼的样子很色。
 
  月色撩人。  
  琴台撩色。   

  抚剑从此开始到处流浪。他流浪,更像是逃避。逃避什么?说不清楚。

  琴台守着他的画室,帮他卖画。他居无定所。   

  那人走了,他们说。  
  先前他一直住这儿,一个可爱的人,他们严然当他是自己人。
  琴台日赶夜赶扑到邮包的地址,每次都落空。

  空空的屋子里还能捡到他用弃的油笔,空气里还有他的味道。   

  在抚剑的画室的一面墙壁上,挂满了琴台捡回来的画笔,抚剑用过的。像一个个思念,悬在那里,忍无可忍的折磨。 每一支画笔,都是琴台的一次咬牙切齿。
  若然见了他,一定要撕咬他。
  满满的两排笔,整齐地挂在画室的墙壁上,像一口锋利的齿。
亦可 - 2008/9/10 14:21:00
  社戏。  
  剧社的主人邀请抚剑友情出演,抚剑吃住到了戏社里。

  戏,是抚剑极爱的一种表现形式。
  谁也猜不透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后是怎样一个面目。  

  爱了也好,恨了也好,来了也好,痴了也好,其实都会戏散。  这便是戏,抚剑说。
  爱了也好,恨了也好,疯了也好,痴了也好,其实你我都受戏的煎熬。

  这便是入戏,浣花说。
  这夜演的是霸王别姬。

  浣花走着台,脑子里去尽是张爱玲的霸王别姬。
  ……

  噢,那你就留在后方,让汉军的士兵发现你,去把你献给刘邦吧!  虞姬微笑。她很迅速地把小刀抽出了鞘,只一刺,就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胸膛。
  项羽冲过去托住她的腰,她的手还紧紧抓着那镶金的刀柄,项羽俯下他的含泪的火一般光明的大眼睛紧紧瞅着她。她张开她的眼,然后,仿佛受不住这样强烈的阳光似的,她又合上了它们。

  项羽把耳朵凑到她的颤动的唇边,他听见她在说一句他所不懂的话:“我比较喜欢那样的收梢。”
  ……

  浣花倒在抚剑的臂弯里,她的一头青丝在风里扬起。
  旗烈烈。
  衣袂翩。

  ……
  人世间有百媚千抹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忠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忠
  我的泪向天冲
  ……

  抚剑化铿锵为绕指柔。

  台下的掌声离他们越来越远。
  她的眼合上了,长长的睫毛沉睡。

  传说中,王子可以唤醒沉睡千年的公主。项羽的唇落向虞姬。
  她死了,唇冰凉。
  项羽痛,柔情千种像火种,燃遍。

  他灼痛了她。
  她的睫醒了。眸子盈满泪。他设计了要轻薄于她?她是个戏子而已。她知道。

  他的吻灼烈,项王的霸气。 
  她冰凉,冰凉里两行清泪。

  幕落了。
  幕落里,抚剑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泪沾在他的指尖,渗进骨子里去。

  还没落完戏服,浣花被人叫了出去。抚剑追到门口,看见浣花坐进黑色的私家车里,车门阖上的声音重重地撞在抚剑胸口,他在门口闷了闷。
  剧社的人一个个面目肃穆起来,看他时的神情有些许的冷漠。

  抚剑坐在路尽头的桥上,看月落在水里。
  两头寒。

  想着浣花在那头说:我到家了,回吧。
  淡。

  被一个人喜欢,是一种很真切的感觉,她不拂他的造次就可说明。  抚剑只道自己明白那种淡然里的情深。

  爱了也好,恨了也好,疯了也好,痴了也好,其实你我都受戏的煎熬。
  这便是入戏,浣花说。

  爱了也好,恨了也好,来了也好,痴了也好,其实都会戏散。
  这便是戏,抚剑说。

  抚剑将自己的心揉成一团,绉得展不开。
  夜风过。
  水月碎。
亦可 - 2008/9/10 14:23:00
  抚剑不知道自己在桥上立了多久,有琴音传来,铮铮的,在水间。
  他听了许久,才确定不是自己幻听。
  古筝。
  清远的传来,哀而不绝,却又充满了一种如水的凉。浣花的泪,从眼里溢出来,哀而不绝,浮在抚剑的脑海里。

  抚剑暗自思量自己的一惯无牵无绊无挂碍,这一次是怎么啦?
  只为了浣花戏台上凄绝的眼神?
  如柳的身段?
  还是她深入骨髓的一句叩问?

  要流浪到什么时候呢?
  她问。

  乐声从容不迫。
  却坚韧不拔。
  苏三起解的调子游入抚剑听觉里的时候,他惊跳了一下。
  他寻声而去,摆脱不了一种蛊惑似的步子。

  抚剑敲门。
  琴声戈然而止。
  应门里,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世界里的人照了面。

  抚剑没有吃惊,看着应门的浣花,她的眼角有一处乌青的痕。
  浣花依然是沉静,一身素白的袍子,手扶着门。似江南的水。温婉。 东逝。

  抚剑抬手,指腹停留在她眼角的乌痕处。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如此温存,他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的心原来也会疼。 这疼,不是为自己,竟然是为了疼惜一个女子。

  浣花将抚剑让进屋去,屋里的景象更让他难过。
  他蹲下身子,开始收拾。

  浣花的厅堂是中式的,红木的家具使得这屋子像一个牢笼,囚禁着一种轻快与明朗。
  青色的方砖地面,落了几本书,撕烂的。 碎片像一些伤痕,在地面无言的诉说。

  浣花坐在靠窗的茶几边上,看抚剑一样样地捡地上的东西,扶正桌椅。

  她想她是累了,该歇去了。
  她的手,软绵绵地落在抚剑的手心,抚剑看着她熟睡时的样子,安静怡和地像个孩子。她的眉目里,有流水的清淡与无争。

  他早是懂了她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就这样轻易被她俘虏。

  



亦可 - 2008/9/10 14:27:00
只找到前面的四
中间抚剑接的部份找不到了

接下来是  八

  仍是那辆黑色的大车,从水乡的黄昏里呼弛而过,带着明显的怒气惊落了一地的树叶,一只麻雀机灵的飞离了枝头。
  是的,他有着他的怒气,为着那个固执的女人。
  
  时日已快入秋了吗?那一树的叶开始慢慢地落,今天和明天。

  几件干净的衣裳,几本爱看的书,还有那把古琴,浣花离开了那个桥畔的院子,没有回一下头。
  那个院子,曾经收留过她的流泊,却终究不是她的家。
  只有家,才可以永远的赖下去。

  邻人只是奇怪,那个唱戏的女子,没有再登台,径自在那间简陋的小屋里孤零零的美丽着。
  那个戏社,不久就散了,只有那拉二胡的老汉,天天在那荒废的戏台上凭吊似的拉上几曲,招一地的落叶。

  离开不是离开,浣花这样想着抚剑。
  她往油里撒了一把细盐,投入断碎的菜,生活落入寻常,一味的清淡,淡成无奇,淡成无味,淡成眼底飘过的雾。
  他一定会回来的,她还想着苏三当初的那一个吻,还在想着别姬的那一个吻……
  想得久了,恍然,那吻,终究不过是场寂寂散去的戏。

  厨房女红,早已生疏,落菜的手势还是戏里的一个招式,溅了一袖油花。
  本该捏成兰花的指,烫起的泡结了几次疤了?她迎着厨房昏暗的窗口举着自己的手看。
  掌心的感情线说:爱她的人她不爱,她爱的人注定是一场辛苦,辛苦倒是不怕,她轻笑着,她爱的那个人只要还能可遇。

  遇上了么?
  浣花想起了抚剑。
  遇上了,又错开了。
蜻蜓 - 2008/9/10 19:34:00
:“: 好久没有看故事了
阿布 - 2008/9/11 9:27:00
2个等待的女人。。。。。。

我在想,或许,他会回到琴台的身边?
夜光路人 - 2008/9/11 13:35:00
后面接的没有了啊 

忽然发现很喜欢这篇~~
 1 
查看完整版本: 流浪的爱--故事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