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水仙
音乐:遇见
每年的这个时候,水仙花会开。
陆续。次弟。
上海这个冬天,似乎太阳很少。因此水仙一直没有太好的光照。叶子长的肥美,有些疯狂恣意。
花落说,她喜欢单瓣的水仙。经她一说,再看重瓣,凌乱而慌张。好似一场舞错了步子,不若单瓣的水仙来的气闲镇定。
不知道老王什么来历,因为治病,来去便熟识了。
他负责帮我们伺候池里的几尾金鱼,顺带照料我的花草时,总是给水仙放满水。夜里放,我在清晨上班后倒掉一些。没有沟通。如此,一日,他非常慎重的告诉我:水仙很能喝水。我夜里满满放一盆,你瞧,清晨就少了大半。
哈。我笑。决定不告诉他。
一个午后,正与科里卞医生说起控制水仙叶子疯长的方法,刚说到要少放水,老王进来听到了,哇啦哇啦嚷开了:啊,原来水是你倒掉的啊。控制叶子不是靠少给水,而是温度。把它们放到室外去,就会控制住。水少了,花朵会开的小哟。
哦。半信半疑。将信将疑。便由得他每日往水仙盆里加满清水。
如果人与人之间相处,可以不问来处,可以不问过往,亦不要去澄清或者申明,那么会只有笑容。记得。
不愿意深层的交谈,怕听到不堪的过往。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感动,会下意识的分担忧苦。这让我感觉沉重。
所以我,宁肯什么也不知。只淡笑喝茶。转过身去,入世的肩,扛各自冷暖。这便好。
后来,还是知道。
老王在一次外伤后,成为一个伤残的人,他与家人分居,一个人住医院。出事的时候,他还英俊年少。
看着他细心照料那些金鱼,看着他谈笑风生,我伤感,亦暗暗替他高兴。所幸,他的心理没有伤残。
水仙开后。请他闻一闻香味。
他说,水仙有毒。然,又不会食用。有毒也不怕。他笑。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就半条命的人,还有什么想不开?他这样说。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水仙于我,是一种情绪。是冬天里的温暖香氛。是一种记忆。
年年拍水仙。今年,感动于老王的照料,所以再一次端起相机。
美蓝在看了今年拍的水仙后说:色调很美,很喜欢。遗憾都是大朵的花,没有根茎,没有陪伴,不知从何处来,亦不住去向,感觉单调,心里也生了空落。
我知道,这或许就是我的性格弱点了。
喜欢简单,所以做减法,去掉一些再去掉一些。剩下的花朵,其实是心底欲望。每朵花的形态色泽,都缘自我个人的情感,热烈,或者忧伤。它们没有来处,亦无所依傍,但总是能够无所不至。若一个人,只剩下丰沛情感以支撑,这便就是一些花了吧。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用那些发达的根系来表达花开的事实。
这让我想起毕加素的画。侧面的人像,他亦要画出另一边的那只眼睛。即使不见,也不能掩盖事实存在,所以一定要表现了出来。他阻断了所有的联想,以及想像中的种种可能。他更现实。更直接。更残酷。也更接近真理。
这是我理解的毕加素。美蓝的话,让我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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