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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灌水
本主题由 管理员 亦可 于 2008/3/25 23:06:34 执行 主题置顶/取消 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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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全部 2008-03-21 19:39
灌水
亦可,我要写[城市底层的若干年符号],昨天晚上想了蛮久,今天坐在车上也想。

这些人物的片断我基本能够把握的,估计几天就能够写完啦。文字的基调,不会有愤怒、埋怨、指责。

一直记住着你的提点,用感恩的心体察这个社会,文字要“着相”。

嗯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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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灌水
吼吼,溜上来看下。俺真是慢慢的,竟然才写了两个,晕菜呢,还有二十多,忧忧知道的,俺这两天要做事情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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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灌水
现在快,写得短, 写完四个了,斤斗。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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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全部 2008-03-25 14:19
回复: 灌水
俺昨天中午写完了:(

天涯人文频道,首面里出行了一行标题,知足,对得住自己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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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灌水
城市底层的若干个符号
  
  
  
  ()A
  
  A大爷我只见过一次。他的面相很是慈眉善目,光头,身子已经发福得很历害了,我见他的那天他穿着宽大的黑色棉裤,正在公园里面吹笛子呢,他的旁边照例围着一些人,只是没有伴唱的。A大爷的笛子吹得很好听,吹笛子的时候头稍微的向一侧歪,脚下站得端正,但是他的眉毛却一挑一挑的情绪十分,随着乐音似乎在那里跳舞呢,就勾着人一直的盯着他看。
  正是星期天,公园里的人特别多。这两年,你去公园总能够找到合心意的地儿,那里有下棋或者打牌的圈子,有教人打太极的练习场,也有几个人围成一圈儿踢毯子或者跳舞的,最热闹的还是那些鼓捣乐器的啦,萨克斯声音最响,二胡宛转郁扬,笛子或者欢快或者忧伤,这间中还有人随着乐调引吭高歌哦,他们三五个人聚成一个圈子,就吸引着很多的人过去了,倘若这其中有人带了扩音器去的,那架式更加让人欢心。
  
  A大爷是没有圈子的人, 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对他的喜欢。我那天就带着俺仔仔坐那听了许久,我说在听,不如说是看,他欢乐的表情感染着我。后来有一个小女孩站那听了一阵,径走过去捉住他的衣摆了,旁人都轻轻的笑,小女孩的妈妈索性就找一个石凳子坐了下来,也不拉扯。A大爷于是弯下了腰身,且一脸笑的冲小女孩兴致昂然的吹他的笛子。他的眉毛动弹得更灵活了,他用眉毛和她说话呢,我都似乎能够明白他在表扬小女孩的乖巧,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小女孩离他那么近,一定是知道的吧。
  想必,A大爷是希望他喜好的东西能够广为流传的,他十分卖力的在小女孩面前表演,他一定希望他的笛子能够吸引住她,让她从此就喜欢上笛子这一门乐器。他后来吹得累了,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面,满头满脑的汗也不停止。这是一个善良的老人吧,那小女孩也的确是乖巧,她晓得用手给他擦汗哟,可她人小够不着呢,A大爷就身子慢慢的往后仰,慢慢仰,小女孩使劲的往下扳他的光头,终于把这老爷子放倒在草地上了。
  
  周围的人都笑啊,A大爷更是倒在草地上笑得半天也起不了身,想也是刚才累了点的缘故吧。没有了笛子,大家慢慢的就散去了,我拉着仔仔从石凳子上才转身,就听得老爷子喊了一声“不要动”,那声音急促且带着气恼,我扭过头去看,却原来是一个小青年正在拿他放在那边袋子里面的笛子准备试吹呢。A大爷这一声喊,小青年于是颇有些尴尬了,便喃喃的说我就是想试一下嘛,A大爷却是直性子的人,不晓得给他留一点面子,你要试了不买的话,我这笛子可就不好卖了。
  难怪,A大爷在这里没有圈子,他是来公园里卖笛子的人,他不能够专心的与旁人娱乐,他得偶尔的停下来做生意。 可是很显然,A大爷并不大会做生意,他两句话就弄得面前的小青年下不了台呢,小青年就嘴角带笑的说,那我就买一只吧,小青年的笑是带着自嘲和要强的意思了,他问,多少钱?A大爷将右手的大拇指和无名指张开朝他比划,小青年再问,多少?A大爷说,六十啊,你要买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个月哦,教到你会了为止。
  小青年说,六十啊,太贵了,路边上买的才一二十块钱。这话让A大爷不高兴了,那些笛子声音哪里会好听哦。
  
  到底,A大爷没做成那笔生意。六十块钱一只的笛子是要有一定喜好的人才买的,像我顶多就买一二十的,反正就是吹个响呗。而我,在这里说一下他的故事,是惊诧于A大爷相对于小女孩和小青年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俩人。在那天,在回去的路上,我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小女孩是A大爷的喜好,他愿意付出;小青年是A大爷的生意,他认为爱护笛子就是爱护他的生意,这是A大爷的职业道德和对自己喜好的维护。
  
  A大爷是一个将喜好置高于生意之上的人。
  
  
  
  ()B
  
  B嫂有儿子,现在都读小学一年级了。从她儿子出生,B嫂就没上班了,小家伙没人照顾嘛,于是一家子就指着B哥的工资过活。城里的房子像牢笼,困在家里人是会闷出病来的,B嫂后来就打上了麻将,早先是一块两块的学着打,再是五块十块,我认识她的时候,我们已经是打十块二十的了。说起来,前后我与B嫂打了差不多近两年的十块二十,牌友们是眼见着B嫂的肚子一天天的又出怀的,常常的我们在牌桌上还说笑着一定要吃这一顿喜酒呢。
  B嫂现在还是没上班,也怪,B嫂的牌打大了,手气却是越来越好了,基本上是场场赢钱,几百几百的赢,也很历害哦,这自然是相比于上班舒服多了的,甚至于让大家都很羡慕。你说,她老赢钱你们还和她打啊?不不,上惯了牌桌,我就一直给自己强调一个观点,上牌场赌就要想着赢钱,所以我手气好的时候是连轴转,若输了一场,必是要停牌几天的,连俺管家现在都是这个样子。可是可是,牌场嘛,总会有些个生手上桌子的,杀的就是生手,经常的一场牌打下来会听到有人说这个月又白干了。哈哈,下个月他手上松动了,还是要打牌的。
  
  这些天,少见了B嫂,问起来,牌场的老板娘说是她押筒子去了。老板娘说,B嫂现在瞧不上小麻将了,她就天天找大场子押筒子,最少一把一百块钱的注,眼睛皮儿也不眨一下,她还要抢着做庄呢,怎么得了哦,上万块钱的输赢呀。老板娘还悄悄的朝我倾着身子说,你可不要粘哪,那是纯粹的赌呢,搞不好一副身家半个月就没有了。我明白老板娘是一片好心,不过俺也不是有钱人,一时半会儿还玩不上那个的。
  说起这B嫂,我们老早就说她赌劲大呢。打麻将她赢钱吧,她又还买马,就是报纸上常说的六。H。彩。哦,一星期开三场,她每场都是三五千块钱的买,输赢几千块钱的一点也不在乎,要知道,她老公一个月的工资还赶不上她买一场马哦。这期间,她们几个买马的合份子在网上注册了一个号,每个人一月(年)是五百块钱吧,麻将散场的空当就凑在一起研究,自然,马报那些就更加买得多了,麻将店里面到处就是她们散放的。大体,她们买马也是赢面多。可是我分明就看到麻将店里面有几个在家乡买马输光了身家卖掉了房子还欠几十万债的人哦,他们来这里就是专门躲债的,五块十块的麻将也是好久才有钱上回牌桌呢。我就奇怪B嫂她们为什么就一点也不担心呢。
  
  但凡B嫂的儿子和别家小孩干架了,B嫂总是要冲着别家小孩吓唬两句,但是常年的处着,也少有人见怪她的不公道。现如今,B嫂押上筒子了,儿子却是顾不上了,那是几秒钟上千块钱输赢的大局啊,所以现在儿子放学了,B嫂总是不在家的,她却又不在麻将场哦,儿子找不到她。麻将店的老板说,B嫂的儿子中午或者晚上放学了,就经常跑到那里对她说,阿姨,我饿了。这小孩老板娘也是替B嫂带了许多时日的,巴着她呢,赶在饭当口的时候还好说,倘若不是,老板娘就给他买碗汤粉或者丸子的吃食,两三块钱。老板娘说,这怎么得了嘛,不给吧又不忍心,还有哦,B嫂这个样子,真叫人替她担心哪。
  你说你说,B嫂这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啊,要是她有个三五天手气不好,她又要天天押筒子做庄家的话,多少钱都要输出去罗。老板娘虽然开着牌场巴着人来赌,说这些话时却是一脸的忧心。大家都是出来讨口饭吃的人,我相信老板娘说这话时是真心的。
  
  不骗你,就在前两天,我们一家子在老乡屋里吃晚饭的时候,就带了B嫂的儿子上去,小家伙可怜啊。
  
  
  
  ()C
  
  我和C嫂没有打过交道,我也不认识一个如她一般的人,我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来讲一讲。常年我都会看到C嫂抱着她的孩子在垃圾筒边上吃饭,我说的吃饭,并不是真吃,那只是做下样子罢了。
  关于C嫂手上抱着的孩子,有些人说是亲生的,有些人说是偷来的或者买来的,这时候人们就会骂C嫂缺德,说起来C嫂斜扳垃圾桶在里面装一点干净的米饭装模作样的吃,大家总会鄙夷的笑。
  
  而C嫂的事情,两年前我在另一片文字里面有过讲述,但我还是觉得她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强烈的符号,我想重新提及她。由于不了解的缘故,C嫂于我没有故事可言。
  当我们看到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人,当我们面对一只递到面前的硬币叮当作响的碗,我们可能施舍。原本,乞讨是不需要作秀的。我们见多了,我们的心渐渐的麻木了,乞讨于是依伴上了表演,目的还是直指向人内心柔软的一角。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卑贱的行业,从此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基于此,于C嫂而言,你和我都是有罪的。
  
  
  
  ()D
  
  D大伯住在我楼上,他是卖爆米花卷的。我若要赶早出门的话,总能够看到他背着他的生意卡在楼梯间挣扎的样子。
  他的生意实在是没有多少利润可言,那东西也只有小屁孩吃吧,所以D大伯看到有大人带着小孩路过的时候,俩眼总是要放大些光芒的。
  
  于D大伯这样做着类似生意的人来说,香港有一个很通俗的叫法,走鬼。我的理解是他们见了城管走得比鬼都要快吧,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收拾包袱急匆匆的跑,有时候碰上个心肠好的主顾,还会追着他们给钱,那场面就更加杂乱了。
  这城市的脏乱差,D大伯应该是担不了多少责任的,那卖的东西都在包袱里面背着嘛,并不曾弄坏多少环境,欲加之罪的话顶多也就是一个阻碍交通或者有可能引起食物中毒。D大伯一样常常被城管撵着到处的藏躲,没办法,城市的规则如此。
  
  有一天,D大伯又被城管追,不留神就钻到一个小巷子里面去了,他很心急,可劲儿的往那窄巷子里面拉扯他的生意,可是进去容易退出来困难。他卡住了,后面是死胡同,D大伯小声的哀人帮他在外面拉一把,等到天黑了也没个人应他。后来,他只好松开了包袱口子,踩着他的生意走出胡同。
  所以,第二天的D大伯没有出去,他那天在楼下的空地上摊开包袱,一整天都忙着清理他洒在巷子里面的爆米花卷,旁人担心的问这些你还要加工了卖啊,他一脸憨厚的笑着说,哪能呢,丢掉怪可惜的,我捡拾一下,自己还可以糊口呢。
  
  
  
  ()E
  
  E大娘我每天都是要打照面的,她老人家在俺租住的那栋楼外的路口补衣服呢,好多年了。
  俺管家是个热闹人,与人打交道很很容易熟络,慢慢的,她也与E大娘有了些许感情。我说感情,说的是家里面有些什么油瓶啊酒瓶子之类的,管家会袋起来拎给她,这后来还慢慢成了念想,一个都不曾乱丢弃的,久而久之,E大娘也将她做的辣椒酱拿出来了呢,哈哈,那可是我的最爱哦。这人哪,都是将心换心罢。
  老实说,E大娘是只能够做一些传统手艺的人,稍微好一点的面料,人家是断不敢拿给她的。我这么说吧,管家拿一条我的牛仔裤请她帮忙短下边,她老人家就一剪刀下去,车了两圈线完事,车工嘛还整齐,可是我那牛仔裤的厚边就被她给扔掉了,那么厚的布料子,只有一道卷边根本压不住是不是,总觉得看着别扭。
  
  E大娘还有一个补鞋的机子,也给人擦鞋。有一天下午哦,我接仔仔放学在她那里闲坐,后来就给仔仔买冰棒吃啊,仔仔说,给奶奶也买一个哦,也是。
  闲嘛,我就左看看右看看,我说大娘您那鞋擦呢,E大娘急忙的两口将冰棒吃了,把围裙围上,我一看这阵式是要做我这单生意呢,自然我也不会驳她老人家的心思,擦就擦呗,也没有两个钱。
  
  可是我心里面又有些不舒服啊,鞋擦俺屋里面有嘛,又不是离得远,上楼就搞定了。钱我自然是给了的,但是回家了有好一阵子我都皱着个眉头,我心想哦,E大娘这生意都做成精了。其实我也就是当时糊涂,过两天我还是想通了,人情归人情,生意还生意嘛。
  写到这里,我的心下也是矛盾的,所以我要朝乐观的方向想,E大娘或许那是惯性使然,她或者还不曾明了我们一家子对她老人家的感情,咳,人走近了总想着还要更多,像一家人最好。
  
  怎么可能呢?
  
  
  
  ()F
  
  F是理发师,他的头发全往后梳着,发型很威武像狮子头,他在俺这片儿开了一个理发店,洗剪吹十三块钱,单剪八块,他老婆也在店里面洗头。这店开了三四年了,生意一直还不错。
  一般,我是不到生地方剪头发的,因为俺是一个坝脑壳,前后突,左右窄。人长得不好看,自然要头发来遮丑,天天的用发胶和头油把个头发弄得像根根的钢丝,蚂蚁爬上去立马摔下来的那种。我留三四寸长的头发,但是我的头发又细又软,很让理发师伤脑筋,有蛮多年头了,我就都只到一个地方剪,那里的老板娘手艺好,她把我的头发中间用碎剪打薄,两边不下多少剪子只是修整齐一点,再剪下耳朵,十来分钟就搞定了。老板娘说话也和气,记性好,凡她剪过的客人,下次她就能够叫上名来,生意就好得不得了,所以常常的在那里要排队,大家都愿意等她。
  
  这两年搬了地方,去那里就不方便了许多,但我总还是习惯去她那里的。倒是俺管家从来不挑拣,见天和麻友们一起去F那店里洗下头拉下头发什么的,有时候我也就在那坐着陪她,慢慢的和F也算是认识了。
  后来就剪了一次头发,管家说过了的,那店里面就老板娘洗头洗得好,要我等她来洗,可是大家似乎都知道,我等了一轮,被别人抢着点了老板娘的名,便算罢,反正任谁洗也不大要紧,我主要是去砍脑壳的嘛。
  
  洗完了,坐在F的理发椅上,他问我,要剪的吧?我嗯,砍脑壳。他就笑,开始拿梳子把我的头发往后梳,手再往我脑袋后面摸了两下,我从镜子里面就看到他皱起了眉头,哈哈,我这头型为难他了。我嘿嘿的笑啊,说,我这头发不好剪哦,你这样,把上面的头发削薄一点,再帮我把两边的耳朵剪出来就行,反正我是要用发胶的。
  于是闲聊,他直说我的头发不好剪呢,不过手底下却是很用心,似乎就在那几根几根的剪,急死个人。我自己的事情自然知道,我这头发也不是难他头一个呗,我笑呵呵的,说,我这个头啊,主要是后面那根枕骨没有长好,突得老高,那里的头发大家都很难处理,反正三国的时候就有了的,魏延不就是脑壳后面长了一个反骨么。这关系拉扯老远了,他就直说我是个玩笑人。到底个钟头之后,头发完事了,镜子里一照,还是那么回事。
  我交钱,准备走人了。又给别人剪上了的F突然将手上的梳子和剪子敲出来声音,他扭着头对我说,哎,我想好了,你下次来吧,你这个头发我知道怎么剪了。哈哈,这还是个蛮认真的人。
  
  过两个月,晚上,我急风急火的再到他店里,向他说,砍头砍头。他就问,要洗不?我说,不洗了吧,剪完头了我就去洗澡接俺老婆的麻将脚呢。
  这次,F的确快了许多,应该是上次用心想过俺这脑壳的缘故,十多分钟吧就剪好了,他把我身上的围巾收起来,说好了,我从镜子里瞅着也还OK,不过这两边耳朵的发脚竟然没帮我刮一下,我就说,嗯,蛮好,再帮我刮下耳朵边上哦,他就在我耳边刮了两刀子下去,说行了,我再从镜子里面瞅,下了刀子的地方白茬茬的,俺就成一花脸啦。我也懒得再喊叫了,自己拿着刀子刮刮下,对F的好印象没了,心下里不舒服着呢,不就是没有洗头F要少收五块钱呗,这态度就差老大一截了。
  我给了F十块钱,他找了两个硬币,我也没要。
  
  
  ()G
  
  G是踩三轮车的,身子弯得像张弓一样,嘴里面喊着“借过借过”,汗珠子流得满头满脸,是他们在马路上忙活的样子。
  与他们的交道我打得比较多,我的旧电话本子上面,还有一长串他们的扣机号码呢,后来又改成了手机号。
  
  他们都是些壮实人,身子弱了的,大家不放心。和他们打交道,烟是不能够少了,一根烟就总能够得到他们呵呵的一阵笑。
  他们的辛苦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也就不白话了。我来说一下几年前的一段旧事吧。G给我拉了一车的铁皮,二十米长吧,很重了,十块钱的车费,不远。卸货时,是我的一个师傅和他一起抬的,铁皮的边很锋利啊,师傅没和他约好了就放手,一下子就将G的手割了很深的一道口子,都露出来白肉了,还很长,洒了一地的血。
  这情形看得我有些怕,急忙的给了三十块钱他,说是快去医院包扎一下。去年的时候,我无意中又和师傅说起了这件事情,我说哦,那时候真是吓怕了呢,也不知道替人想下,那么重的伤,三十块钱就处理了,师傅也和我很是检讨了一阵,最后我们都说,G真是老实啊,我们可是亏了心的。
  
  我写这个,是很惭愧的,有些错过去了,道歉其实已经不起作用,内心偶尔的责备也不顶事了,就只是警醒自己吧。
  
  
  
  ()H
  
  H是我的老乡,前两年一直在工厂里面做着,后来结了婚,就在我们那一片儿租了间一楼的房子住着,那时候正赶上长途电话和手机争市场份额推出了一个什么捆绑服务吧,他就索性边住家边做起了公用电话的生意。
  他也没怎么装修,就是在屋里用铝合金做一些隔断,安上五厘厚的玻璃,每一个格子里面摆放一个电话机子,这些电话机都连在一个电脑上面,电脑里面装的是自动计费软件,H便算开张了。
  
  生意一直还不错,反正就是找一口饭吃嘛,也不能指着赚多少钱不是。先前呢,H还在屋外也摆了收费麻将的生意的,不过后来自动麻将机出来了,他屋里没得地方摆,便停下来了。现在呢,就偶尔凑一桌斗地主,收十块钱。
  H还进了许多甘蔗,竖在屋角落里面,他那里一天到晚打电话的人多,地方又小,就显得很杂乱。我若到了他那里,那是一定要拉着削一根甘蔗给我吃的,给钱就死活的不要,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过去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不是雪灾么,H在那一阵很是受人尊敬着,因为大家都想着请他买一张火车票呢。H用的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收下人家的身份证,早上四五点钟就从床上爬起来打火车站的售票电话报身份证号码买票,那电话死忙死忙呢,老打不进去,完全得凭毅力和机会,但两三个钟头连轴转总是能够撞上一次的吧。H一张票多收人家二十块钱,这钱赚得不容易,人也在那段日子显得憔悴,但那些天脸上一直有着满足的笑容。
  
  
  
  ()I
  
  我们都叫他I总,因为他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上班。
  I总是个闲不住的人,他上班的地方离这儿远,又还不住这儿,却是天天下班了就朝麻将场这边赶来了。
  
  他来,麻将店里就热闹了,倘是他来得早了点,就很是喜欢勾引俺仔仔。来来,一块钱看一下,这说是就是照顾仔仔的生意了,一块钱仔仔就脱裤子露一下小鸡鸡,拿钱到手了便跑,买肉丸子,买印着奥特曼的小扑克牌。现在这招不管用了哈,小家伙上学了,I总的裤子口袋于是总会鼓着,芒果,鸭梨,偶尔还能够掏一个变形金刚出来给他。
  
  I总张张麻将牌都摸得出字来,但是,I总在牌桌上却是没有多少话的,他牌风好,输赢多少总面不改色。临走了,呵呵一笑,扯脚就走,等到我们说话着走出去,他早走老大一截路了。I总没结婚,住在公司的宿舍楼,他常来这边打牌的缘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白天里面对着那几张面孔晚上也在一起埋堆太没意思了,又没得一个地方玩,不出来打牌做么子哟。
  这就有好些麻支们给I总张罗亲事啊,但是I总不答应,他认为一旦结婚了的话就把自己捆死了又没有什么发展啦,他心高着呢。这样子下来,慢慢的大家也都不说这档子事情了,却是都喜欢选着I总那一桌牌局的,他是个好麻将脚哈。
  
  
  
  ()J
  
  J经常拉着一个拖车在路上跑,他是做小工程的,电焊机和工具箱随身走。
  这样的人,大家都见得多,偶尔他们坐公车的时候,售票的小姐还会找他们要货票钱呢,他们总会争论,说是什么时候坐这一样的车就没买货票之类的话,一般他们都争论不过,于是就脸色忿忿。
  
  J是麻将场的老板,大多的时候他却是不管事的,老板娘就常常数落他,你也在门口坐着啊,一到屋里就只晓得坐在电脑面前下象棋,要是有人来查的话,你也可以觉察一下嘛。牌上的人就连声的附合。J很是固执,老板娘能够上桌子打牌他却没得打,这让他心里不平衡呢,干脆看都不看,久了老板娘也就还懒得说他了,不过麻将店的生意真还差了一些,没得安全感嘛。
  偶尔,J也能够难得的上一回麻将桌子,但是日怪,他总是输,输到半途就只能叫老板娘上场,老板娘还拿捏着,要治他的性子,等一两圈了才上桌去,急出他一脑门子的汗来。其实呢,J是很有脑壳的一个人呢,和他斗地主的话,他常常能够算死你手上的牌,还一张张的说给你听,但是但是,他斗地主也没得钱赢罗,斗地主是三个人玩的,一个人做庄,两个闲家二打一,因为他会算庄,他总不相信别人,他要控制牌局哈,结果到最后总输了他一个人。
  
  前两天,J去菜市买菜,就在附近啊,却被人打破了脑壳。听管家说,是在楼房边上看人下象棋,J就说一家的棋要输了,后来争论了起来,可能两个人的语气都硬了一点,J被人用铁器打在了脑壳上,还把一边的眼睛打青了。
  晚上我去看他,J正坐在电脑面前下象棋呢,包着医用头套,还戴了一顶帽子,应该是用来防风的吧,一边的眼睛是青紫色的,肿得老高。有人就叫老板娘煮几个鸡蛋让J揉揉下,又有人说,赔了你八千块钱呢,足够你做一笔大单子了。
  一屋子的人就笑,又有人说,这怕是要养十多天才能够消肿的吧,J也笑,不要那么久吧,也就六七天。再看老板娘,一半儿的忧心,一半儿竟有着欣喜的神色。
  
  
  
  ()K
  
  K是我们小区修电器的,其实呢,很多的时候他也还收一些报废了的旧电器,整天都看到他蹲在那一堆宝贝面前鼓捣,拆个显像管哪,拆个喇叭啊,总有他忙乎的事情。
  他那店门口乱,而且还油渍斑斑的,一般我们都不去他那里坐,他又忙,还没空理我们哈。
  
  店里的东西多了,K一直就在屋里面架着一个阁楼,上面住人。后来全市大检查啊,阁楼住人多危险哦,人店合一不安全,就要强制的给他拆除掉,K说我不住人总可以了吧,我另外租房子,上面放东西行不,到底把那阁楼给保留下来了。
  这另外要租房子住,K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现在的钱不好赚啊,K就做了些歪门斜道的事情,前些日子,工商局的到他那里大检查,说他用旧电视假冒新电视在那里卖呢,就给他门上贴了封条,那天晚上的新闻还报道了,说是从他家的阁楼上面搜出来了很多的次品电视,还给出了K一张哭丧着脸的镜头。
  
  第二天,大家看到K的时候,都打趣说,K上了电视成名星了哦。自然,我们都是没有恶意的,K也艰难的咧着嘴笑,笑比哭好,日子还要过下去嘛。
  
  
  
  ()L
  
  知道L的行业其实很偶然,那天夜里我麻将两点往回走,听到巷子里有卷闸门的响动,我却是要往那过的,后来就发现原来是L在那上面写维修卷闸门电话多少的广告呢。
  这城市的卷闸门,你要是留了心的话,可真是慰为壮观呢,密密麻麻的字迹还一层盖着一层,这些广告有有多大的作用我就不晓得,但想必还是有效益的吧。
  
  再后来,陆陆续续的知道了L的一点事情,他原来是有些钱的,他到这里来得早,最早说是在路边上给人刻私章,其实那没什么利润,利润都在刻假公章上面,一个公章最高他说收过八百块钱哦,两块钱的成本,两分钟的功夫。但是L这行当还是没有干长久,一是管理得严了,二来呢,竞争越来越大,加上有了电脑刻章,这手工不免就被淘汰了。然后他似乎还卖过一阵子的假边防证,十多块钱一张买回来,再五十块钱一个人带进关,现在也当不得饭碗了哦,那东西只值两块钱了。L早前赚的钱去了哪里,没有人晓得,这些担惊受怕的钱花起来想必是要快些的吧,我猜想的。
  L嫂因为卖假发票进去一年多了,我很多的时候就看到L很多在一家粉面馆里面对付肚子,白日里他衣着讲究着呢,撑足了烂船尚有三分钉的场子,只是他的吃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吸溜溜的响,总是好象饿慌了的模样。
  
  L不打牌,却老是喜欢和我们凑一块儿,大概是贪个热闹吧。但凡他过去了,就一屁股坐在老板娘的皮转椅上,手上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的换台,这一点很是不招老板娘喜欢,不过呢他也是个勤快人,搬下凳子之类烧壶开水的事情他干得很欢跳,于老板娘来说也算是两两相抵吧。
  
  L很是把L嫂放在心上了的,常常的去探她。倘有人扯开了她俩公婆的话题,他就懊恼,说,都怪我啊,是我没得能力,还带她走了一条绝路。她跟了我,真是命不好。
  
  
  
  ()M
  
  常常能够看到,M都睡在他的手推车里面,冬天里向阳热天里背荫。M主要是做一些替人搬家用活儿,附带的收些旧电器什么的,当然,路上的矿泉子瓶子一类的也是要捡拾的。
  M替人搬家嘛,总会有些人家丢弃掉一些不要的东西,这时候M就很欣喜,手脚就更加勤快了,当然,M一直都是勤快的人。
  
  M大多的时候,是要拉着他的车子一个小区一个小区转悠的,他得揽活做嘛。有一次,M给人拉完东西了,那人看到M老实嘛,就将自己屋里面的一个废电脑给了他,说是抵他的车费,这自然,M是赚了的啊,于是高兴的拉着他的小车往小区外面走,不成想却被保安拦住了,怀疑他这电脑是偷来的呢,把他带到保安室问了一两个钟头,最后就将他的手推车和废电脑扣了下来,说是你去找那个房东开个证明吧。
  这保安自然也没错,算是有责任心吧。所以M就只好蹲在那户人家的屋门口等啊,等到天黑呗,主人回来了,那是一个好人啊,却不给M写什么证明,直接和M就去到保安室鸟了保安们一顿,临了还给M又买了一包好烟,说是实在过意不去。
  
  只是呢,M再也不能够到那个小区揽活了,那里的保安不让他进去了。
  
  
  
  
  ()N
  
  关于N,我有蛮久没看到他了。早前,他在我们那条街道有个铺面,说是铺面呢,其实只是一个楼梯角,那里是没有门的,日夜的有人上下嘛。而N呢,就在那里摆了一个配钥的机子,也给人开锁,还卖些盗版的光碟什么的。
  晚上,N就在楼梯的踏步下面那块儿支一张行军床,睡觉。这样子他的灯是要亮整晚的,就常常的有人三五点钟了还在他那里坐着闲聊,下象棋啊,打扑克啊,N巴不得有人陪他。
  
  隔晌的,会有文化部门到他那里检查,当然是查他的盗版光碟哪,N一天里心也就老是提着的,远远的看到他们来了,就抱着他的东西放在我那店里面藏匿,就便宜着我看了好多免费的哈,但是N那里一直没有顶级的碟子,至多偶尔能够看到[金瓶梅]、[玉蒲团]一类的港产三级片,问起他来,他还一脸羞涩的样子,小年轻嘛。
  有一次我们一家子去公园里玩,就把钥匙忘记在屋里面了,喊了N过来,他拿两根细铁片朝钥孔里捅几下就开了,看得我一楞一楞。后来竟然对N暗地里有了戒心,看到N就好象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咳,N就和我们打交道少了,虽然我们表面上对N还是客气的,但想来,感觉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身体语言是没有办法掩饰的。
  
  
  
  ()O
  
  O是个爱干净的人,他是开黑车的,三大最危险行业中的一种。我说他这行业危险,一是怕被交警抓住,一部车要好几万,抓住了这身家便算完了,二来呢是怕出车祸,还有一样则是怕某些人打主意哦,那就不止是一台车的事情了,性命攸关呢。
  方向盘一转,手上就会有两个小钱,但很显然,开黑车的普遍都是呢,这行业竞争激烈得不得了,一要人缘好,二要价格低,说到底也只能够算是一个混口的行当吧。
  
  O很爱护他的车子,但凡我找到他,总能够看到他拿着抹布车里车外的擦拭着,我若是在他的车上点一只香烟的话,自然是要开车窗的不是,风吹得烟灰飘在车上,他就拿指头拈去。这姿势我都看习惯了,以至于我后来总不好意思在他的车上抽烟。
  前年吧,晚上十二点左右,俺从麻将桌上回到屋里,就接到O老婆打来的电话,是打到手机上的。响了几次,我没有接,这些年在外面养成的直觉告诉我,这时候来的电话一般都没有好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呗。过了没多久,O的老婆就来敲俺的门了,说是O出车和别人的车子刮着了,人家看到他是开黑车的,就硬是要两千块钱,O不敢找交警理赔,也不敢报警。
  O的老婆找我借钱,我说没有,她就急得要哭了起来,说是借了好多家都是这样的话呢。到底我是个心肠软的人,再者俺管家还常常和她一起逛街什么的啊让我抹不下面子,于是就和她另叫了一台车去银行里面刷卡啦,取了钱到O碰车的地方一看,别人的车的确没什么事情呢,就刮掉了一点漆,倒是O的车子就碰到交通护栏车头都碰变形了。O在那里和车主好说歹说,最后谈到了一千五百块钱。
  两千块钱O就全部拿过去了,还马上打电话叫了拖车过来修自己的车,说是过十来天就还钱给我啊。只是,似乎第二天吧,或许是第三天,O一家竟然就搬走了,电话号码也成了空号,可怜见俺。
  
  
  
  ()P
  
  P是停车场的保安,和他们打交道主要是俺需要叫车的时候啦,一般感觉上他们都挺和气的。站在他们的立场想来,大家都是个人,别的人一部车几十上百万,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才一两千,也硬气不起来呗。
  我曾经认识一个小区的停车场管理员,很年轻的,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他能够记住小区里面每一个停车位号的车型颜色和车牌号,还记得车主们住的楼层以及他们的姓名,我就和好多身边的人说起过他,够认真够敬业,我是相当佩服他的。
  
  这里我说的P,是个活络的人。那天我坐老乡的车进了他的停车场,车停得有了时间要收费了,他就拿一叠收据从亭子里面走出来,却不急着撕票给你,他冲着你直眯着眼睛笑呢,他那个神情哪,很是和蔼可亲哈。俺老乡是个聪明人吧,就给他三五块钱,他也就让老乡的车子直开出来了。
  老乡一边开车一边说,他们这一个月的工资才几个钱嘛,他们搞一点外水有一个钱算一个钱呗,反正公家的钱不搞白不搞,还利人利已。那是。
  老乡又说,我们今天看到的才是一个老实人呢,这样子最容易给人抓到现行,有些停车场的保安啊,他们能够自己在电脑里面将停车记录改掉,一天改几个就等于是拿了双倍的工资哦。哈哈,哪一行都有它的诀窍,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嘛。
  
  
  
  ()Q
  
  这两年比较少见Q了,早些年,他一般在公园里面或者街道的转角处坐着,Q是卖汽球的,却不是一只只的卖,这生意说起来还有些创意,他把汽球吹胀了一个个挂在一块蒙着布匹的木板上面,给你一杆汽枪,里面装十发的塑料子弹,两块钱十枪,让你打这些汽球,连中十枪的话就不要钱。
  自然,很多人是不能够连中十枪的。但是一旦生意好,他们就要好一阵忙活,他们给汽球充气重新挂在被人打掉了地方去啊,有人放枪的时候人是不能够靠近木板的,所以他们备了几块板子,轮换。
  
  我呢,在老家的时候喜欢打雀雀儿,所以对汽枪一直爱好哈,以前就常常去公园里面打那些动物道具的屁股,是三块钱十枪,连中的话会奖一罐可乐,连带着我的几个朋友都好这一手。那一次我们几个看到Q摆了摊子出来,几个人二话不说就瞄准开了。那次我们有三个人,打了近一个钟头吧,算起来Q才应该收我们十几块钱,地面上就洒满了红红绿绿的汽球屑儿。Q顶不住了,只好拱手求我们不要打下去啦,说是我们的数他不要了。
  这事儿过去了几年,我竟然记不清楚那次到底有没有给钱Q了,俺做的错事,多了去啊,真惭愧。
  
  
  ()R
  
  
  R姐开了一家照相馆,也接一些给别人洗相片和刻光碟的业务,自然,R姐也要常常需要给别人修改一下相片了啊。R姐的老公在外面上班,大体的日子店面上他是帮不了忙的。
  R姐是个精明人,她还将店面外的走台租了出来,给别人卖瓜子花生呢,一个月收两百块钱。
  
  条条蛇都咬人,做小生意的哪行都有它的苦处。就说R姐吧,照相洗相于她来说不叫辛苦,做事嘛一般是做不死人的,有钱嘛自然要赚的不是,偏偏的有些人竟然拿着自己两公婆在床上的底片要她冲洗,这让R姐很是感觉尴尬。
  更不堪的是,还有些人需要将这些照片修改一下,调下颜色啊,裁剪一下尺寸啊,R姐在电脑中处理着那些图片,旁边还有个人指点着怎么怎么做,心里面就委屈得不行,面相上呢,就只好装得若无其事了啦。
  
  
  
  ()S
  
  S小姐在商场里面开了一个儿童游乐场,说老实话,俺一直很少佩服人,但是我服她。
  S小姐是嫁了人的,她老公做着小生意,每天起早贪黑的,按说她实在应该就没了娇气可言哦,可是天官呢,她走在路上看到一个蟑螂了都要吓得跳起来,有一次我还看到她被老鼠吓哭了呢。最早前,看到S小姐我就要眼角带笑哈。
  
  但是S小姐就开了一个儿童游乐场哦, 她在老家先联系到一家制造儿童游乐设备的小工厂,
  然后就见天去拜访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的主管,说是要建在这超市里面。但是她呢,不出租金,只想和超市里面按业务分成,这人家哪里那么容易答应她嘛,她不气馁,一而再再而三,今天去明天去,只说是要请超市的主管吃饭。这事情哪,从她嘴里面说出来有半年了,一直她就得不到一个准信儿,大家就劝她不要白废力气了,她呀,偏不信这个邪。
  再之后,事情还真给她办成了呀。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半年的功夫,她到底感动了一个人。这超市里面的儿童游乐场我带俺家仔仔去过,给我打了个八折啊,过几天了小家伙还嚷了要去多玩一次。
  后来,又听她说,她那些设备原来早先也没有花一分钱哦,她和工厂里面谈的竟然是按月付款,她若是不做这行当了,随时可以给人家退回去呢。
  
  
  
  ()T
  
  T叔每天都扛着一个镐头站在路边,他等活做。路边那是一个人力市场,附近的人都知道,倘有人需要临时的帮手了,去那里叫二三十个劳力是没问题的。
  T叔主要是在道路上做事,这个他熟手一点,挖个坑啊补下路什么的。他是一个没手艺的人,就老实巴交的靠体力吃饭。
  
  T叔总是早出晚归的,出去的时候总是被车拉走,回来的时候就坐公交车。他手上的镐头是一直扛着走的。像他们这样一身泥一身土的坐车,乘务员就不喜欢,车上的乘客也要与他们保持距离,那一身的汗味儿不好闻嘛。
  有天夜里,T叔一身汗汗水水的上车坐着,上车的时候人开始没有多少,后来慢慢上得多起来了,但是总没有人坐他旁边那个位子,大家宁肯站着,人挤人的差不多一满车厢了,这让T叔心里面颇是自卑着。在中途呢,上来了男女两个学生,没得位子坐了啊,又没得地方站,只好挨着T叔了,他们更加是不肯坐的。女学生站在那里了就一直一只手捂着她的鼻子,身体软绵绵的趴在男学生的身上。这让T叔看不惯,眉头就皱了一下,刚好被男学生瞅见了,就拿眼睛瞪他,吓得他不敢张望。
  再一个站口,又上来了一个年轻人,手上还捧着一锅头的东西,年轻人走得冲,看神情他是准备坐在T叔旁边去了,但这年轻人一脚却踩在了T叔放在车厢里的镐头上面,镐头把弹起来,把学生妹捂着鼻子的手当下就打出血来了,还打坏了那窝汤,搞得公交车上一塌糊涂。
  
  女同学哭得稀里哗啦,男同学当即就跳起来了,伸出拳头想揍T叔呢,似乎他又顾忌着车上其他人的看法,到底还是没有动手,只是狠狠的揪住了Y叔,问,你说怎么办?
  车上就乱起来了,司机停了车,他许是怜悯T叔吧,于是好言相劝那个男同学,又哪里劝得动呢,一车人就滞在路上了。车上的人不喜欢T叔,有些却是有素质的,并没有起哄着责怪,倒是有几个等不及的径下车去了,余下一些等得不耐烦了的,就催促司机开车,有的人出主意说是报警,还有些人说干脆让他们下车去解决罢,夜了要回家呢。
  
  T叔不敢下车,他知道男同学年纪轻性子还没有定来的,他怕下了车之后会挨打,就死死的抓住一根扶手。男同学拉了许久也没有拉动他,便说你赔医药费吧,一千。T叔自然是没有这么多钱的了,这数目吓得他更加的不敢出声。那个被打翻了饭锅的青年只一口一声的求司机,开车哦,我老婆还在医院生孩子呢。后来,车上有性子急的人就在T叔口袋里面掏起来了,一百块钱,是T叔今天的工钱呢。男同学嘴里面骂骂咧咧的说着今天真倒霉,拿着那一百块钱下车走人了。
  临走时,男同学捡起T叔的镐头,还给他扔到马路对面去了。车上的人松了口气,催促着快开车吧快开车,所以T叔的镐头也是没来得及捡回来的。
  
  
  
  ()U
  
  U哥是卖烤红薯的,都在站台边上卖了好几年了,他的炉子就支在单车的后架上的。
  我喜欢烤红薯的香味,但是那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放屁的。U哥白天里也不吃,担心放屁影响生意呢。这就是说,U哥白天饿肚子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了。
  
  有一天,站台边上就停下了一台奔驰车,车上下来一个美女,还直接就冲着U哥走过来买他的烤红薯呢。美女开车走了,U哥还追着她的车子看得走了神,把他炉子里面的火撩拨得老旺的。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喊城管来了,U哥跨上自行车赶紧的跑啊,也不知道他是躲城管那是追那部奔驰车上的美女,愣给他一阵子的功夫就赶上了。
  
  炉火旺,烤焦了U哥背后的衣服,烧了起来。U哥跳下自行车在地上直打滚儿,路上的人看着吓人,却都不知道怎么帮他。危急时刻,美女跑过来了,她脱下衫衣朝U哥身上好一阵拍打,总算灭了那把火。
  后来,美女把U哥车到了医院,一直的陪着U哥,还对U哥陪出了感情,他们结婚了,生了一对双胞胎,这真是一个奇迹。
  
  
  
  ()V
  
  V是发廊里面的小姐,常年看到她都是穿低领衫衣的,脚下就趿着一对拖鞋。
  早几年,如V这样的城市里各个角落都有,现在呢就少了许多,很多的地方都不见了这样的发廊,影响城市形象嘛,但是也不是完全的铲断了根啊,很多城中村里面还是有的,热闹繁华的地方,那就要晚上才能够看到她们上班了,您还得上夜总会消费去,贵了许多。
  
  V年纪不大哦,我认识V也是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V在发廊里面做着,我们会偶尔在一起打麻将。我说偶尔,是说她们一个月不能够做生意的那几天日子,或者晚上两点发廊里业务暂停了而我们又要打通宵麻将的时候哈。
  我们是喜欢和V打麻将的,就她那个打麻将的章子,基本上是等于给我们送业务来了,许是来钱快的缘故,V也并不是太在乎输多少,于是这样子的牌场就总是其乐融融。
  
  V后来就电话了她姐姐过来,姐姐是嫁过人了的,来的当天似乎就哭死哭活的说妹妹骗了她,过了五六个日子吧,那天她就和我说了这样的话,哎我跟你说啊,昨天一个香港佬给了我一千块钱哦,我那个妹妹呀,真是一个蠢宝,人家给一万钱她包月竟然不答应,偏要跟着一个二流子在一起,还整天的给他的儿子买这买那,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了。
  哈哈。
  
  
  
  ()W
  
  将卤好了的豆角、海带、橄榄菜堆成尖儿盛在脸盆里面卖,这就是W的生意。
  每天下午六点多钟的时候,W就会用手推车将他的生意推出来在路口守着,这是W下班了时间,这时候一般也还卖得不错。
  
  也就是说,W做的是一份兼职,他也是住我们这一片儿的,还在一楼租了一个有卷闸门的地方,一是住人,二来晚上他收摊了,方便继续制作第二天要卖的东西了。
  隔不远,就是我们大家伙打麻将的牌场,偶尔,一些上麻将班的筒子们去得迟了,会到W的地方转转下,也不多与他说话,人家忙嘛,不打扰。
  W做东西很细致,也特别干净,我们打麻将的人还常常叫老板娘去他那里买一点藕片啊鸡脚什么的混嘴巴,大多数的时间我们还熬不过他,因为他白天是要上班的,所以总是会很晚很晚,这颇让我们有些羞愧。
  
  
  
  ()X
  
  X和我很熟,他是一个蜘蛛人,就是用绳子吊着把自己从楼房上面往下放的那种。
  这行业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活,一要胆子大,二要吃得苦。
  
  按说X是可以不这么辛苦的,他书读得多,眼睛上都架着度数老高的眼镜了,应该可以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嘛。可是X就偏做上了这一行,如何的缘故我就不知晓了。
  X基本上天天都有事情做,找他就得提前两三天约好,工钱呢,一般是一百块钱一天,他自带工具,这工具嘛当然是他的专用绳索了。你若是请了他,那是指定最少要九点以后才能够开得了工的,有很长的时间啊我都以为X是事情多了太辛苦或者就是要摆一下架子,谁叫他这行业做的人少呢。
  
  只是后来,就慢慢的知道了,X住的地方离市区比较远,因为房租会便宜些,而X呢,从来就不曾坐公交车出工的,他踩单车。
  想必,这用性命换来的钱,会让人更加珍惜吧。
  
  
  
  ()Y
  
  几根角铁做的一个架子,置着炭火,上面再放一层铁丝网,烧烤。这是Y每天夜里的营生。
  这样的,大家到处都能够见到,大都是卖些鸡腿鸡翅膀以及羊肉串或者牛肉串一类。自然,做烧烤的你若不是要吃的话,会很不喜欢的,那家伙烟老大了去啦,他们老是被人赶走,这不只是城管了,更多的时候是那些街边的店主,影响生意嘛。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Y的烧烤摊还在继续,不过就是敌进我退呗。他又是个有脑壳的人,他还印了几盒送货上门的名片发给主顾们,他用接听免费的手机,烧烤就很多的时候倒是他老婆负责了,他便马不停蹄的送货。
  有一天夜里十二点左右,Y就接到一个业务电话,人家是试探的语气,说是在公司里面加班,同事们都想着吃点宵夜于是便想到了他,要了二百块钱整数的货,还离这里比较远,这打电话的人似乎是不抱多少希望的,但是就言词诚恳,说是请他打个的士去,他们给他报销来回的的士钱。Y就顿了一下,要的量大又路程远,若是玩笑的话他就亏大发了,那东西烤熟了没有人要的话就是撕自己的钱哦,不过他很快就明确的答复了人,送。
  
  接完电话,Y马上就要他老婆往家里面提货过来,他自己呢,则首先把炭火燃旺,却不急着动手给人家烧烤哦,他得再等人家来一个电话催促,这样子他才会放心,若不来电话的话,大不了就烧一点炭呗。哈哈,他再接到电话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我正在这里给你们烤啊,你们要这么多,是我的大客户呢,我要保质保量嘛。
  那晚收摊了Y心里面就老高兴了去,他与他老婆说,这做生意嘛就是做人,你和气不得罪人,一般人家都不会坑你,要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Z
  
  毫无疑问, Z是一个我们大家都很熟悉的人,Z或许是你,或许是你眼中的我。我们来到一个城市,我们并不是为建设这个城市来的,我们只是要有点事情做罢了。但是不管怎样,我们是这个城市底层的一个个符号,城市熟悉我们,却对我们无从把握,它叫我们打工者、打工妹、外来务工人员,最新的称谓是叫务工者吧,这种称谓的模糊是城市的尴尬,我们无所谓也谈不上有所谓,因为我们的声音是微不足道的。
  天南海北,我们来到了城市里面,我们彼此熟悉,我们彼此陌生,我们无所事事,我们有时候又似乎在忙碌。每当我们擦身而过,我们甚至很少点头打一个招呼,这在我们的家乡是不合常理的,我们原本都是一个个热情的人。
  
  我们是有着同样命运的人。你买菜或者买一根甘蔗,不要计较,他若言语激动了一点,你也要原谅,要容许他出错。我们若拥有知识或者资本,我们不会是底层,我们在城市里是属于没有能力的人,这一点我们要承认,我们只会偶尔的耍小聪明,我们一般都不会作大恶,我们都是好人。
  所以,我们还可以亲密一点,再亲密一点。城市漠视我们,我们彼此不要漠视,我们可以用眼睛或者语言做出善意的交流,我们要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我就将这句话写到最后吧。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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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可哦,俺今天发到红袖的[读书杂谈]哦,半天了竟然没得两个人看,心哪拨凉拨凉的啊,那是俺很看重的一个地方呢。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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