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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针刀论坛海闊天空【如是我聞】此恨不关风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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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此恨不关风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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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不关风和月
  • 此恨不关风和月


    有山，山脚下是一条弯弯的河，河水是清澈的。河边上一溜儿的柳树排开去，看不到头，绵延的绿。那里的春天，风儿轻轻的吹啊，柳絮儿漫天的飞舞着啊，和飞在空中的蜻蜒们互相追赶着啊，很热闹。柳絮儿跌落到水中，河面就仿如织锦缎子一般的好看了。小鱼儿们浮出头来，拿嘴巴嘬着水面上的柳棉到处游走，若是正好又下着一场毛毛雨的话，水晕儿此起彼伏错落有致，是让人分不清楚那漾动在水面上的到底是鱼儿还是雨丝呢。或者，你也可以想象成这是天老爷正在悠闲的钓鱼。这些，是会勾引着你想停留下来多看几眼的吧。
    不然，女主角不是这个季节出场的，我这个故事要从夏天说起来。我跟你说导演，这个只能够做片头，它很美，但是我的故事正在往下走，导演你明白了吧？我这个男主角出现在片头里面，背景在这里，春天的背景，这里很自然很宁静，没有世俗的闯入，我养着一些猪过日子，是简单的日子。在这个故事里面我的性情是一张白纸，我是说，男主角的性情是那种从来就不盘算将来怎么过的单纯，导演您能够理解吧。哎哎我说，布置场景的那个，这里的猪圈怎么能够用水泥瓦盖呢，同样的用树皮嘛！你那个房子就设计得很合理，石头墙壁竹蔑窗户，层层叠叠松树皮的屋顶，用一排小松树捆绑成就的木门，那里视眼开阔，又显得萌凉，还有一条青石路一直宛延到河边上，我很喜欢。

    就是嘛，你看哦，这里的夏天也不是很炎热的，这里的风吹得人懒洋洋的直想打瞌睡，光着脚板在河边上行走，河边上细小的沙子在脚板底下发出吱吱吱的响声，很动听哦，你是导演，一定知道用心感悟很多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柳树枝儿在风中轻轻摇摆，它们轻盈的舞动着腰身，千丝万缕的绿线条流动着，它们的后面是似动非动的连绵不断的远山，主色调是老绿的颜色，多么融洽哦。太阳光打在河面上，河面像是被镶嵌进去了许多钻石一样，镜头里拍下来的画面一定有很多七彩的光晕漾动吧。我们的女主角出场了，她背着一个画夹，对，先不要给出她的面部，镜头通过捕捉她衣袖的细节就可以表现出她的品味了嘛，还有女主角的鞋子，这个时候肯定是提在手上的，不要旅游鞋，就要高跟的皮鞋，这一定是有气质的女人才可以穿的，在这里，也可以暗示她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偶然。
    女主角这时候的心情？置身于这样的地方她肯定是快乐的啊，你看她，一圈圈的在沙滩上面打着转转呢，对对，镜头可以通过变幻天上的云彩啊太阳啊或者柳树啊这些景物的角度来体现，让她的头发像风一样的飞起来。她的头发很漂亮哦，是长发，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舞蹈纷扬开散，让镜头里面的天空灵活起来了，具体起来了。现在应该来一个特写，什么？面部？不不，拍她的手，她的手也在跳着轻快的舞，拍她手上提溜着的那对鞋子，她把鞋子扔了出去——这里了，高跟鞋在空中翻几个斤斗，镜头缓慢，黑色的鞋尖，很锐利，像一把利剑能够刺穿一切的无所顾忌。然后，鞋尖笔直的扎入沙滩。特写。

    是时候让河面上掠过几只麻雀了啊，叽叽喳喳。让画外音也响起来，我养的猪在叫唤了。女主角扭动脖子寻找了一圈，她在沙滩上面踱步，倒退着行走，这时候她的眼神是飘忽的，说明她对这里的很多还漫不关心，她甚至不是好奇，她只是本能的想探究一下猪叫声的来源罢了。然后呢，她走到了河边上，她捧了一口水喝，将水中自己的影像搅乱，她掬一捧水浇进河里，她觉得这样子有点好玩，又再掬了一捧水浇进河里面，水珠从河里溅了起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透亮透亮的。她站起身来，用脚丫踢起一些水花，她又看到了不远处的河中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啊，就惊喜的想下水捉取，鱼儿很快被她吓跑了呢，水面上就只看见几个水晕，她跳脚，这时候她又是俏皮的吧。
    这不，她就在水边上踩沙窝子了，细碎的沙子慢慢地在她的脚下变得潮湿，变得绵软，变得粘脚，慢慢吐出来一个一个的小汽泡了，她高兴呀，她越踩越觉得高兴呀，嘴角就出来了很无邪的笑容。她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导演这女主角蛮漂亮的嘛，嗯嗯，多拍一些她脖子的镜头，哎呀真漂亮，像白天鹅，高傲，高贵。
    你说她，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嗯，我是这么想的：美需要发现，我们的女主角是一个心思灵动的女人，是一个对美执着的人，她喜欢发现更多的美，所以她做了一个流浪画家。可是可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有对美的开发又都是一种破坏呢，我们的主女角也不例外，她侵犯了这片土地的沙子，沙子于是将她陷了进去，她一定不曾料到踩窝子的行为也会将自己置入危险的处境吧，她在这个夏天正午的一声惊呼，打破了这里惯有的宁静。

    我来救她的时候还拿着喂猪的猪食瓢儿，我不能够靠她太近，沙子已经掩没到了她的腰际，她身边的沙子全部软化掉了，所以她是拉着半截猪食瓢儿上岸的。她在这个下午都不敢下水去清洗了，我只好在屋后竹林的溪流边上给她提去一大桶的水。
    她并没有带衣服过来，自然，我的房子在这个下午属于了她。松树皮屋顶上面漏下来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她光洁的皮肤上面，她安静的坐着，很和谐。导演，这场景你能够准确把握吧？

    我这个下午在河里，我一直是属于这片河的，阳光下我在水里的样子很逍遥，有一阵子我浮在水面上，小鱼儿们在我的身边游来游去，它们不慌不忙，偶尔也跳出水面打起几朵水花，还把摄像的镜头溅湿了。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天蓝蓝的，白云慢悠悠地走。
    到我踩上河岸时，黄昏的霞光照映在河面上，水和天交接处，是一片暖色调的红色，那什么水共长天一色，对对，就是这个景。我拿回我的猪食瓢子，在青石板路上拉下一个长长的投影。画外音再次响起来，是猪在叫，这声音让黄昏生机勃勃。我养的猪在猪圈里面叫唤不停，除了要吃食的时候，它们一般是不叫唤的。

    哎哎我说镜头，这个时候拍女主角要注意一些，她还没有穿衣服呢。取她的剪影吧，拍她的身材的剪影曲线，这样的镜头就是一个表示女主角美丽的意思嘛。是的，拍竹椅上她的衣服，是颜色鲜艳的，是线条灵动的。拍她伸过去的手，很纤细。再让女主角的头从罩衫中露出来，她踮起赤/裸的漂亮的足尖，她推开窗户探出头来。宁静的黄昏，多好的光线啊。不是，不是照在女主角的脸上，尘埃在光线中的舞蹈更加漂亮啊，微小的它们也有生命呢，它们在我煮饭的陶罐周围跳舞，多么欢快。光线打在我们女主角的画稿上面，一张，又一张，又一张，铅笔画的线条，静默的陶罐，女主角龙飞凤舞的鉴名在画纸边角上。是她画的。
    起了一点点风，女主角用手拨弄贴在唇角边上的发丝，她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的视线游走，远山，青色的，柳树，墨绿色，湖水皱动，有鱼儿跳了起来，小小的一个影子。我在青石路上扬着手里的猪食瓢儿向她示意，她轻轻的点头，眉眼生动，嘴角的笑很有一些善意，置身于这样的一个场景，任谁都应该是内心柔软的。

    我说，抢什么抢？一个个胀死你们。站在猪圈旁边看我喂猪的女主角就放开了抱在胸前的双手，她捂住嘴巴轻笑，终于没忍住，反问了我一声，它们听得懂你的话啊？这时候有一头猪适时的“嗷”叫一声，似乎在抗议，就惹得她气恼的捡起树枝作势要打它了。不过她到底是一个善良的人，倒是接过去了我的猪食瓢儿，笑着对我说，我饿了。她的笑很甜，一点也不做作。
    我拍一只猪的背，说，乖啊，我去煮饭。她就取笑我说，我不会虐待你的宝贝的。然后她就用空着的手卷起了抓住猪食瓢儿那只手的衣袖。她的衣料似乎是丝织的，很滑，卷不成形状，并不适合做粗活的时候穿着。

    我返回屋内，就看到了她画的陶罐，这让我站在那些画稿前面有一阵子的踌躇。我不懂画画，我不知道她的画稿是否完成，所以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动用这个煮饭的物什。后来，我拿起砍刀走进了竹林里面，吓得一只刺猬急急忙忙的奔走。我懒得理它。嗯嗯，竹筒饭的清香镜头是拍不出来的，导演你就麻烦那只刺猬再走出洞口抽动几下鼻子吧。
    我们的女主角还没有返回来。她很忙碌，她嘴里面大黑小黑白一白二的叫唤着，给我的猪全部排上号了。她的猪食瓢指向处，叫到号的猪就听命向前拱。她很得意。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清辉皎洁，它一直照着我，三十个模样，我很熟悉它们。但很显然，月亮只是按部就班的走，它其实又是忽略我的，比如今天夜里，我这里多了一个人，它就视若无睹。不对，它明明也照着她了。反正……它就是老样子。
    在这个故事里，我照例的在那天晚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看了很久很久，它始终没有和我交谈一句。竹林里的风一直在哗啦哗啦地响，它们是这片山水夜间的喃语，细密，琐碎，并且乐此不疲。竹叶儿的剪影落在地上，一团团的黑，后来被霞光叫唤成一团团的模糊的红，变绿，变得翠翠地让人想贴上脸去，竹叶尖尖，结着露珠儿，一颗颗饱满盈润，它们在风中轻微的跳跃颤抖，它们镶嵌着太阳的多彩的颜色，好绚烂，刺得镜头后面的眼睛痛疼。

    这一切我都熟悉，熟悉得让我能够很安心的睡眠。我所叙述的这些场景，在我没有远离它们之前，它对我的影响值约等于零。早晨我起床，我在河边洗脸，然后我挑一担水，准备冲洗我的猪圈。我每天都是这样啊。可是她不，我的女主角不是这样，她应该比我起得还要早。我猜想她刚才一定被山上的雾气打湿了眼睛，还被朝霞给染红了身体。这样陌生的、清静的环境让她兴奋，让她很好奇，且让她感觉幸福。如果我这样的解释您能够理解，您也就理解了这样一个镜头：清脆的鸟叫声在诉说安宁，蒙着一层红雾的远山，下面是蒙着白雾的湖水，这雾又结在我们女主角的鼻翼上，以至于让她鼻翼上那些细小的绒毛纤毫毕现，似乎也正在感受着这里的美好。沿湖而上的青石板路是潮湿的，它给人凉意，给人幽幽的竟境，让人觉得附着在它上面的青苔也是那么的难得、可喜。这必然是需要一个比较稳定的镜头了吧，是的，我们的女主角基本上也没有怎么活动，她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因为她在画画。她在画晨光里面的猪。

    在她的笔下，我喂养的猪安静的或坐或卧，哪怕是一头正在嗷嗷叫唤的猪，模样也透露出来她所理解的与世无争。我们的女主角是喜悦的，是感动着的，每一张画稿除了她的鉴名，还在上面给我的每一头猪加上了她喜欢的代号，大黑，小黑，白一，白二。她将画稿递给我，她的画好极了。她说，你的这些猪好可爱哟。她一二三的指点着给我看，喏，这是大黑，这是小黑……她的语气有些得意。
    我舀起一瓢水朝猪圈里面泼去，猪骚动起来。我不笑，我问她，你怎么会想到给猪起名字啊。她执着铅笔轻轻的敲击自己的嘴唇，模样俏丽着呢。她说，给猪起名字不是方便多了，你呀，早该给它们起一个个名字，一清二楚，这个叫做科学管理。我说，鬼话，起了名字这些猪你还杀得？她就怔住了，说，你真是一个怪人。我再问她，你几时看到过哪户人家养狗的杀来自己吃呢，狗都有名字吧，你喊了它，它也应了你，这就有一份感情在了呀。

    我这么一说，她立马焦急了起来，眼雨水也出来了。她连连声的问我，那这些猪是杀不得了哦，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卖了呗。我说，看不到了，也就谈不上关心了。亲爱的读者，看到这儿，您一定相信我们的女主角善良吧。她说，那赶快卖好不？我出这个钱，你再帮我将它们卖给别的人家养，钱都归你，好不好？她的脸上有难过和羞愧的神色，她说，给你添麻烦了啊，对不起。
    这么说着话，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它明晃晃的照着我们，照着我的猪圈和猪，关于这一场突然出现的离别，它是无动于衷的。

    故事往下走，就是我和她在赶着一群猪在山路上跋涉了。这里是开不进来车的，我们得翻过几道山梁。我的肩上挑着一担水，这自然是给猪们在路上喝的。出了这座山，它们也就喝不到这里的河水了。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枝细细的柳条，当然，我手上也有，这是用来赶猪的。她画下的那些猪的图片呢？被她撕了，碎碎的撒在我的猪圈前面，像一场祭奠。镜头切换，你会看到有风将它们吹动，吹起来，在天上飞，有一些跌落在河面上，慢慢的也就沉下去了。
    再然后，我们往回走了，山道上行走的两个人有些孤单，连影子都拉得老长。其实，这只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内心失去了什么的感觉，在这里它只表示一种镜头的情绪。我们的女主角偶尔会擦拭眼睛，她还不能停止悲伤。按照故事发展的逻辑，悲伤之后需要惊喜，在这天的黄昏，我和我们的女主角在山梁上意外的捕获了一只小野猪，它长着粗得扎手的棕毛，但是我们的女主角还是经常将它的身子贴上自己被日头晒得通红的脸。
    亲爱的，我很遗憾的告诉您，这头小野猪立即拥有了一个名字，她叫它baby。

    她说这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剩下的山路上她都在絮絮叼叼，她不管不顾的冲着我说，就算是我当作宠物寄养在你那里好不好？我们不杀它，它是我的baby，它老了我们也不杀它。
    我问她，你还准备养到它老？这样子的野猪长大了是不能够养的，性子野得很呢。她立定了身子，反问我，怎么可能？我隔一段时间就来探望它，它再野的性子也会和我有感情啊。
    她很笃定的对我说，你只要对它好，它肯定会晓得的。我没有养过野猪，自然无从辩驳，只好外强中干的再次申明，这是野猪哦。她的霸道劲就上来了，我不管，我就是喜欢它，我跟你给钱，放在你这里养还不行啊。
    提钱多伤感情，这哪里是我做得出来的事情呢？其实我也是喜欢这样一个小野猪的，多特别啊。怎么说呢，我还担心养不好它，我觉得野猪就应该生活在山上，而不是被我圈养着。这个故事里的我不是一个强势的人，我是抗拒不了她的坚持的。我说，好吧。我这么说的时候，月亮出来了，弯弯的模样，像一骗腿就可以骑上去似的。

    细心的您一定注意到了，我和她，都只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在说话。嗯，经验很重要，它决定着我们的思维模式。经验得建立在我们对已知的事物的认识上面，超出的部分，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这么说吧，过了两天，当我需要的小猪仔们运进山之后，当我将它们和这个小野猪投放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小猪仔们惊恐不已，这就超出我和我们的女主角的意料了。
    这样我只好又单独给小野猪起了一个猪圈。这也没什么。我和她都是这么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我们的小野猪多么可爱啊，它有着黑色的油光发亮的棕毛，尖尖的脑壳，小身子细长细长的，四只腿瘦长而有力，跑起路来呼呼生风。我们的女主角说，你看它像不像这大山孕育的一个精灵啊。我认为精灵这个词的说法比较虚，我更愿意将它比喻成一只响箭，很威风，不容侵犯。
    每天黄昏的时候，我和她都会抱着我们的宠物猪到河边帮它洗澡，然后她会给它戴上编织好的花环，有的时候是给它戴在脖子上面，有时候是它的四个蹄子，或者是猪肚子。它在沙滩上面撒欢儿来回奔跑。很值得一提的是，它在我们女主角的画笔下面是一个英雄，她给这些画稿每张都配上文字，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有厚厚的一叠了。

    文字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编排的，不是吗？比如我们的女主角，她觉得这小野猪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它就是。她给它每天的平常的生活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它蹦过一块小石头，她就将这比喻成了那个跨栏的刘翔，它用小脚丫踩一路的沙窝子，她偏说那是它写下的一首诗，然后就在画稿上面给它配上了她认为的诗。而写这个故事的我，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则，我的地盘我做主嘛，我既然拿起了笔写字，我就是这个故事国的国王。导演，镜头，只不过是我叙述故事的需要，我可以随时切换，甚至于撇开导演或者镜头也无所谓，它们都不是故事的主体。我说我们的女主角准备给她的baby开一个画展，您相信吗？哦，您相信，那好，我曾经参与过我的小猪仔和小野猪之间的一次谈话，您也会相信吧。
    我得表明一下我对读者的诚意，我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诚恳是每一个写作者最基本的态度。比如那年年初的大雪灾，比如汶川大地震，我们需要诚恳的表达我们的善良。我诚恳的实事求是的说，正是因为这些，让我关注环境，让我一次次的思索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让我在停了这篇文章许久之后有了写完它的念头。当然，置身于一场猪与猪的交谈当中，诚恳也是第一要素，没有了诚恳，就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聆听。

    猪一般都是吃饱了便睡的，这是常识。猪虽然被人圈养，但是除了争食之外，它们似乎没有需要解决的问题。它们没有头领，这在整个动物界算是少见的，也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平等的关系，它们之间的谈话充满了随意性。
    请充许我再一次推动镜头，我需要在故事中展现画面，画面是可以表达情绪的，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美好的画面，比如天上的月亮，它一动也没有动，比如月亮在河水中的影子被微风漾动的水波晕开，比如河滩上的沙子，它保持着风的痕迹。风吹来，摇曳猪圈附近的竹叶，它们的投影落在猪身上或明或暗，这看起来有一些神秘，小猪仔们置身于自然的剪影中间被遁了形，或者可以这样说，它们与身边的世界很和谐的融合在了一起。小猪们在微风的抚摸中偶尔的哼哼两声，这就是我遭遇那一场谈话时的场景。

    我在给其中的一只小猪仔洗澡。每天晚上我都要给他们洗澡的，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用这样，但是我喜欢看到它们干干净净的样子，我喜欢这样抚摸它们的毛发，一根根扎在手上有麻酥酥的感觉，这种简单的愉悦是需要有良好耐心的人才有的，我就是。在我手底下的小猪它眯缝着眼睛，它很配合的随着我扳弄它的身体，是一种很享受的状态。这时候谈话开始了：

    看把你美的，到那天他还不是一刀子把你杀了。说这话的猪仔一副调侃的表情，你这叫快活一天算一天吧。
    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要挨刀子的。俺们猪的命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嘛，人家养俺几百天，俺还给他几百斤肉，很公平。
    做猪有什么不好？又有一只猪仔发言了，我们活着的时候从来不用担心明天吃什么，睡得心宽体胖，死都死得嗷嗷叫。
    还嗷嗷叫呢，你那是疼得在叫唤。

    猪圈里面就有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它们交头接耳，不过没有首领的它们始终是无法形成一个统一意见的，在“人”对他们好或者不好的疑惑中，隔壁猪圈里的小野猪突然蹦高了一下，它试图冲出圈养着自己的栅栏，可是它失败了。它还小。
    小野猪的邻居们有了新的话题。小猪一似乎幸灾乐祸的说了，嘿，那头小野猪还想逃跑呢？
    小猪二自言自语，它跑什么跑？继而它用猪背挨擦它的伙伴们，它说，这个小野猪是不会被杀来吃肉的哦，我听到了的。
    那它为什么要跑呢，在这里每天不用动就有吃的了啊？

    在这个故事里面，小野猪毫无疑问的是主角之一，这时候它说话了，它说话时是肯定的语气，它说，我要出去，我要回家，我的家比这个猪圈大多了，也自由多了。
    小野猪继续蹦高了一次，这次的蹦跳似乎只是它在锻炼身体。它原本是属于这里的山水的，它的天性让它与被圈养的同类有着很大的不同，它嘲笑它们，它说，你们的日子都是白活的，混吃等死，被“人”利用了还认可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隔着不同的猪栅栏，圈养猪仔们的胆量就大了一些，它们问它，什么是家？
    这里的山，这里的水，都是我的家。小野猪很骄傲的回答它们，山上的鲜花，水里的鱼儿，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每天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和它们游戏，我并不需要“人”来饲养。我将来就是死了，我也是死在自己的家里，我的好朋友们还是会和我在一起。
    那么，你将来一定会逃跑出去的吧？
    当然。

    因为情绪的需要，河水里面跳跃起来一条鱼儿，“辟啵”的一声打响了水面，似乎正在为它的好朋友鼓掌加油。在镜头里面，鱼儿跃出水面的动作很轻盈，落入水中的弧线优美，白白的身子在白亮亮的月光之下，很耀眼，很自我。
    突然出现的水声将它们的谈话打断了，不过我仍然还置身于这场谈话中间，我想参与到这次奇特的谈话中间去，我对小野猪说，我也是你的朋友啊，我也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小野猪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它马上回了我一句，它说，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人”。“人”太聪明了，喜欢自作主张，只要“人”看在了眼睛里面的，“人”都要替“它们”做主，“人”太自大，也太贪婪了。
    我不觉得我有多么聪明，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所以我摇头，我说，我并不喜欢改变什么，我觉得养几头猪过日子就足够了。我这么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一只虫子叮了我一口，我一巴掌拍下去，然后我就醒了。

    我醒了。醒了的我起初还迷糊着，我摇了摇头，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偏移了方向，我坐下去的地方不再荫凉了，太阳晒得我的脸有一些发烧的感觉。原来一直在画画的女主角嘴里咬着铅笔头，脸上带笑的在一片树荫下面看着我，她的笑意里面全是调皮的神色，她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说梦话呢。
    这是在一个下午，山很安静，水也很安静，鱼儿在水里游，我背靠着的一棵柳树上面有两只小鸟正在捉虫子吃，不声不响。女主角懒洋洋的站起了身子，她递给我看她刚刚画的速描，画的是我睡觉的神情，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一个傻乎乎的样子。
    我说，我先前做梦听到猪说话了。我这话才说出口，女主角立即聪明的取笑起我来，她说，你是在说猪话吧。她好心好意的继续说了，你做梦也只是梦到你的猪，你呀，真的应该到外面去看一下，这个世界除了你的山和你的猪，还有很多让人喜欢的东西。
    说到外面的世界，她马上又有了新的主意，她说，我要开一个画展，baby的画展，它多么可爱啊，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说走就走，我们的女主角很快就做出了第二天进城的决定。因为画展的缘故，作为主角的小野猪自然是要在场的。也很显然，我也要跟着出去，我们的女主角不可能抱着一头小野猪走在城市里面，这样的活计必定是由我来做的。我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虽然我并不是特别爱钱，可是我们的女主角说了给我钱，我就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了。
    在这个故事里面，我虽然很少进城，城市却于我来说也乏善可陈。一条条大马路，马路上拥堵的汽车，镜头掠过一排排高楼大厦，到一座玻璃房子面前停顿了下来，再拉近镜头拍下“美术馆”的字样，这就足够表示我们已经来到城市的信息了。
    然后，就需要选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让马路上出现两路相互对立的人流，一班人嘴里面啃着面包喝着豆浆行色匆匆的赶着去上班，反方向的人流呢，他们穿着休闲，三三两两的谈笑风生，也有老人，有小孩，他们的面相都很和善，他们不紧不慢的踱进了美术馆。这时候镜头就要再拉出来一个近景了，让“美术馆”的前门现出来一副大大的标语：吃肉不忘猪走路——小野猪baby画展！

    我们有必要制作一份报纸，在报纸的头版刊登上去baby勇猛可爱的形象，报纸上还要有女主角的照片在摄像镜头中一掠而过，然后又可以找一个报刊亭将这份报纸置于最省目的位置。这之后呢？嗯，镜头就应该是拍摄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往画展方向奔过去的人群了。
    我在那几天做了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没有出门，我就扒在一扇窗户那里看天，我是无所事事的表情，城市的天空也有白云朵朵，也是一样的变幻无常。不同的是城市的天空多了一些内容，那就是白天飞机飞过的痕迹，晚上高楼楼顶的激光切割天空的线条，它们都显得粗暴，和天空格格不入。离开我一直住习惯了的大山，我变得很烦躁，只有在夜里重新看到小野猪的时候，我才有安心的感觉。
    在晚上，小野猪会送回来我住的地方，它住在一个比我的猪圈好得多的笼子里面，它每天晚上都用牙齿啃咬它们。我对我们的女主角说，它不喜欢这里呢。她很快就回答了，她说，这是肯定的，野猪就应该住在山上。说这话的时候，我们的女主角应该刚刚在庆祝酒会上喝了一点酒，她的脸有些些的红。
    为了不让这个故事出现破绽，我们应该安排几个动物保护的人员出场了，当然不能够让这些人带走我们的小主角不是，这些人在和我们的女主角谈话一番之后，又礼貌的与她握手拜拜。没给钱，真的，不要拍出来给钱的画面，要充分相信女主角的能量嘛。

    我是一个人回去的。不对，还有小野猪，还有一个司机。我们的女主角又在跑baby的画稿出书的事情，她要忙一阵子，所以她给我租了一辆车。在回去的车程中我抱着小野猪，我的脸上有凄惶的表情，这是因为我认为女主角利用了我，然后又毫不客气的放弃了我，她应该送我们回去的。我有点糊涂了是吧，不是，这个故事里面的我心思单纯，我既然全心全意的对待了一件事情一个人，我还会渴望着别人也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回应我，我不看重钱，我并不认为我们的女主角给我花了钱她就万事大吉了。在这个故事里面，我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往往只在事情过去了之后，暗地里为自己鸣不平。
    这次和小野猪一同外出的经历，以及在城市的那几个夜晚小野猪给我的心理慰藉，让我对它更加偏爱了起来。我们的故事暂时缺失了女主角，可是我还是每天都带着我们的小主角到河边上玩耍，这占去了我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镜头如果只拍摄一些简单重复的画面是没有意思的，它还可以拍摄一朵山花恣意的生长，拍摄一些渐渐变得饱满了的果实，这表示秋天来了。

    我呢，有时候会在沙滩上面画画。人是很容易模仿别人的动物，人的心理或者行为常常不自觉的就被别人影响了。我拿一根树枝画小野猪，我画得并不像，我总是喜欢画它睡觉时候的样子，我一定在心里面还是习惯于将它混同于我饲养的那一群猪了，这是一种不好的想法，它表示我潜意识里面有着对这只小野猪的控制欲/望。
    是的，我没有放走小野猪的想法，我想有个伴，我对我们的小主角有了感情。在这个故事里面的我还是自私的，或者说我根本就不能够意识到我的做法就是对小野猪的一种伤害。感情这东西，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混账的产物了。
    我们把镜头拉向夜色里的猪圈，我买的猪仔们现在一只只肥嘟嘟的，它们挨在一起睡得不管明天，它们甚至对隔壁小野猪持续的蹦高也不大肯关注了，与它们相比起来，小野猪显得瘦小，可是它就是有精神，一次次的蹦跳越来越高。我们的月亮呢？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若它出来了，它也不会特别的照亮这一片地方。我的意思是说，对于小野猪的慢慢长大、改变，月亮有时候陪伴着它了，又有时候似乎又根本就不在陪伴的状态。

    许多人一起走进深山，会引发什么呢？表面上看来，山风还是一样的吹，河边的柳树仍然在迎风招展，可是是有影响的，鸟儿们惊慌的飞离了枝头，鱼儿们潜出水面的频率少了，最直观的最早的改变是他们踢走了沙滩上面风的形状，他们还留下了塑料袋，香烟头，可乐瓶子，等等。哦不，我应该写错了，来到这座大山的不是普通人，他们是有着高素质的人群，他们会收拾好自己带来的生活垃圾，我重新说吧，这些人让山热闹了。
    蘑菇一样的帐篷开在了河边上，人们钓鱼，或者直接用树杈杀鱼，他们每天晚上都架起煹火烤鱼吃，围着火堆唱歌跳舞。不久之后当我游入水中，鱼儿们就开始远离我了，鱼儿们惧怕起我来，它们不再在我的身边游来游去。
    我们的女主角这时候还没有回来，看了她的画展或者画册的人过来了。他们拿着相机给我们的小野猪拍照，均是欣喜的和欣赏的神情，他们还努力的靠近小野猪，抚摸它的坚硬的棕毛，这让它有些不高兴。人们是不管小野猪高兴与否的，只要自己高兴就行，所以人们又扔饼干到它的脚底下，还喂给它可乐喝。
    慢慢的，大家都能够想象得到，我们的小主角很享受着这些新奇的物品了，它虽然还是常常的用獠牙啃咬栅栏，可是它的蹦高越来越不积极，它长胖了。

    我和这些人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他们在这里的快乐于我看来很有些夸张的成份在，我有些无奈，我说不清楚对他们的感觉，他们来来去去，俨然将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家，我说得不对，应该是他们将这里当做了第二个家，这个家是他们用来消抵城市压力的场所。在这里，没有人管束他们的形为，他们很自由，为了更加舒适的在这里生活，他们说，要有光，后来就有了光，因为他们拉来了电线。
    电线是一种奇特的事物，它是现代文明的标志之一，有了它，大山头顶上的天空被细化了，从此也就不完整了。它脚下的土地原来是属于树木、鲜花或者溪流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再没有了绝对的自由，这是人们并没有想到的。
    有了人们的精心喂养，我们的野猪越来越胖，它的行动也笨拙了。它在秋日的河滩上面懒洋洋的睡下去晒太阳，人们偶尔用柳树条子挠扰它，它就舒服得直哼哼。阳光多好啊，鲜花开得多漂亮啊，多么清澈的河水啊，它睡着了，这些美好的景致于它来说就如同虚设一般了。

    我们的山越来越热闹，靠河边的地方多了很多房子，这是必然的，人们喜欢美的事物，有些人喜欢一件事物的方式是靠近它，再靠近它，直至就将它霸占了。当然，他们在做这一些的时候总会想出来很堂皇的理由，亲近自然就是这诸多理由中的一个听起来很美的借口，为了和这一主题切合，这些新建的房子也是采用的木石材料，也是松树皮的屋顶，结构很精巧，还似乎很耐用，透露出来在这里扎根下去的意思。我说这些房子很耐用，是因为它们无一例外的使用了油漆，还有桐油，这些气味是和大山的味道迥异不同的。
    这样，这座大山里面也就同时住进来了保安。他们每天一大清早就开始在河边上操练，统一的制服，大头皮鞋，喊口号的声音很响，比我杀猪时候的猪叫声还要嘹亮。
    怎么说呢，我其实对这些保安的感觉更加亲近，他们的微笑纯朴，像大山憨厚的风，他们皮肤的颜色更与这里的山类同一些，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更加适合于住在山上的，可是很显然，他们并不是主动入住进来的，他们需要听命于另一些比他们更高素质的人群。

    我们的故事需要有冲突，在这里，冲突是这样发生的：一大清早，我带着野猪在河边上玩耍，保安们在河滩上面操练走路，他们整齐的步子在我看来很有些毫无必要的感觉，可是他们都一脸严肃的表情，最初我是不能够理解他们的严肃的，我们的野猪自然更加是不管不顾的了，它尾大不掉的就闯入了操练的队列当中，我没有管它，我站在一边嘿嘿的笑。我说我喜欢这些保安是有我的原因的，比如说现在，他们就对这个突然侵入了他们的方阵的成员爆发了哄笑，他们都弯下腰身来抚摸着这个可爱的家伙，这是他们的本性，他们原来也是无拘无束的人。在方阵之外，有人说话了，这个人穿着一身的运动衣服，脖子上面搭一条用来擦汗的毛巾，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严历，他的语气也恼怒，他说，出操也不认真一点，你们这不是浪费我们的钱么？你们还想要这份工作不？
    我们把镜头调好一点，让这个人看起来高大一些，拍摄他的眼镜镜片下面威严的眼神，拍摄他撩拨自己脑袋顶上稀疏头发的动作，他拈起两根手指，很是捋了几次才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乖乖的盘绕在脑门顶上，这个人后来并没有再多说一句，他后来就双手握拳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跑去了。
    这个清晨的太阳，像是一只摊在油锅里面的鸡蛋，黄澄澄的景象，有几只飞鸟的剪影离它若远若近，按照镜头情绪的需要，河边上的柳树一棵棵头顶上全部冒着水汽，亮晶晶的水珠从柳树叶子的尾端跌落进泥土里面，这让树身子下面的泥土有着深浅不一的颜色。我们把镜头切上一个保安的脸部，他是羞惭的表情，再一个，他正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就用镜头对准他们的脚步吧，他们的脚步忙碌而且凌乱，镜头里面河滩上的沙子在他们的脚步之下呈现出来溅射状，他们开始驱逐我们的野猪了。

    我们的野猪后来被一个队长模样的保安抱在了怀里，他的力气应该很大，他抱得我们的野猪很不舒服，他这应该不是下意识的用力吧，他一定想用力抱紧它。保安队长对我说，你这个野猪要看好一点嘛。野猪在他的怀里面挣扎，四只蹄子乱蹬，还“嗷嗷”的叫唤。我说过我在这个故事里面是一个老实人，我虽然自认为我和我们的小野猪完全有理由在这片沙滩上面自由活动，可我还是只说了一声，哦，我的脸上甚至也有一丝羞惭的神色。
    在那一刻，我觉得保安队长也是有一点点威严在的，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也还算和气，可是却给了我不能够抗拒他的意思的感觉，我的这个感觉奇怪吗？不奇怪。虽然我认为这个保安队长或者也是大山的孩子，但是他现在很认真的正在试图传递给我一个信息：他在这一刻，并不是在以一个山里人的模式与我对话，他在这一刻，是另一种秩序的维护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这个故事必要的组成部分，我们的小野猪的蹄子踢到了保安队长，它让这个一脸严肃的戴着保安帽子的山里人狼狈的倒在了沙滩上，一些同样是来自大山的保安们这次不再哄笑了，保安们拿脚踢它，抓起沙子甩向它，有几个还去柳树上折断了枝条抽打它。我和我们的小野猪不敢对抗，于是逃之夭夭。发生的这个事情让我感觉悲哀，这些原本应该和我们打成一片的保安，被另一些人利用了，他们比我圈养的猪还不如，因为他们的行为是自觉的，是故意的，是有着乞讨嫌疑的。
    从那以后，河滩上有一些的时间段不属于我们了。我不是一个喜欢找麻烦的人，面对有可能发生的冲突，我采取着“躲”的方式，我有很多的时间缩在了自己的房子里面，或者就在我的猪圈旁边，对于这样的改变，我是无可奈何的。

    我们让天空下一场雪吧，雪是一种很纯净的东西，它可以掩盖掉很多丑陋的事物，我们让山里的风吼叫起来，让那些原来就不属于这座大山的人狼狈不堪，让他们瑟缩在屋子里面寸步难行，是的，让风刮断电线杆子，让他们在这里的生活难以为继。
    让他们给我们善良的女主角打电话吧，让她过来看一下，我们这个故事需要她，这里的人需要她献出她的爱心。嗯，这次让她戴一顶红帽子出场，她穿着一身仿狐皮的长大衣，她将自己的长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巴的样子，这是一个干练的形象。
    这之后，就要下一场更大的雪了，让大雪封住山路，得让这块地方与外界断了联系。为了欢迎她，大山的风吻红了她的脸，这很好看。不过按照故事发展的情节，她很快与她的朋友们拥抱在了一起，她的脸上就现出了另一种情绪的红，似乎还更加好看。镜头是不可能准确的表现这两者的区别的，嗯，有办法了，让她红着脸在镜头里面继续分发她的画册吧。

    我们的故事说到了冬天，冬天是一个寒冷的季节。在自然的四季中，它又是最为纯洁的，因了冬雪的覆盖，明年会更加美好。我们这个故事快走到尽头了，但是这个故事的冬季是残酷的，因为“人”是这个故事的主干之一，人性之冷漠，比冬雪要历害很多。
    为了抵御大山的寒风，我们的女主角是倒退着来到我的猪圈那里的，漫天飞舞的雪花，让她的行走似乎有那么一点顽强的意思在，青石路上逶迤的两行脚印，特别的打人眼睛。我们的女主角呼唤着她的baby，她的baby竟然是还认得她的，“嗷嗷”的叫唤着，只不过它现在不能够在她面前蹦高了，她又拿出来制作的画册给它看，不过一头野猪哪里会在乎这个呢，它只是继续高兴在猪栏里面转着圈罢了，同样的她也并不大在乎它的反应，她顾自说道，长大了不少呢。然后她就转身查看起来我圈养的另一群猪了，她说，那些人也真是不动一下脑筋。
    在我的面前，她一直是强势的。我在木屋里面生着炭火，我无所事事的撩拨着火堆，她很自然的就将我的拨火棍子接过去了，她说，你的那些猪卖给我们吧。她没有说“我”，这是她无意识里作出来的一种区分。她知道我一定会首肯的，她说，我们那边那么多的人，可等着你的猪肉救命呢。
    很显然，她说的是实情。您一定也相信，就算她不过来与我说，到最后我还是会将我养的猪奉献出去，在这个故事里面，我的善良是毫无疑问的，我们的女主角的善良也是毫无疑问的。我说，我知道，他们过来那么多的人，大雪又封了山，很快就坐吃山空了嘛，最起码现在就应该没有肉食吃了的。

    我问她，那头野猪要杀了不？我以为她会很坚决的说不，所以我的问话显得犹疑，我用的是一种自我否定的问话语气，我的话一出口，下意识里面就认为自己根本不应该这样问了。可是她迟疑的时间比我的还要短，她回答说，等两天吧，要杀也要等到最后来杀它。读者们可以想像得到，我心底里面的惊讶一定是十分强烈的，她还是那个我所认识的天天画小野猪的人么？她怎么这么快就作出了放弃它的决定了呢。我想不通，所以我坐在火堆旁边低着脑壳绞自己的手指头。我的眼里是有泪光的，我对她很失望。
    您怀疑我们女主角的逻辑不？不用怀疑的，她是有着高素质的人，懂得轻重、取舍是她的基本，在问题出现之后，迅速的判断以及作出决定是她的一种本能的反应，一头野猪相比于另一头的人来说，于她是几乎不需要权衡的。当然，我们也要相信，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的女主角心底还会有一些悲壮的感觉，似乎她牺牲了什么，她很有可能因为自我感觉高尚而热泪盈眶，实际在，她现在就是这样，她对我说，我们别无选择，然后她还真就哭了。

    请您支持我吧，我做不到她那个样子，我在那天晚上就将我们的野猪给放了。当然，我在第二天杀猪的时候哄骗了她，我说野猪跑了呢，她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且流露出来复杂的表情，还如释重负一样的长吁了一口气。对对，她到底又是一个善良的人嘛。我这么绕过来绕过去，是因为写这个故事的我，是一个喜欢玩笑的人，作为读者的您可要小心一点，您如果读下来没有一些思考的话，哈哈，您就给我绕进去了罗。或者，你需要重新再读一次？
    现在，我来给这个故事收尾吧。这个故事写到最后，我让您也参与进来，我讲一个大概的情节：我们的野猪被圈养掉了许多求生的本能，它在大雪封山的情况之下，并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它习惯性的来到了河边，人们们自然不会放过它的啦，好多人对它进行围追堵截，一下子就将它赶到了冰冻的河面上，保安队长用棍子没打到它，敲穿了一个冰窟窿，野猪掉进去了，女主角拉住它的脚了，你们说，这谁拉得赢谁呢？死一个，或者死两个，要不一个也不死，还让天上飞直升飞机过来，大家自由发挥吧，我写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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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26 23:03
回复：此恨不关风和月
我要找个时间认真看
慢慢看

请原谅我　　现在的　　眼睛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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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b 2009-09-27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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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还在线的说,俺刚刚斗了地主过来一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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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27 19:33
回复：此恨不关风和月
管他
我很崇拜你
认真的　悄悄的　慎重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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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b 2009-12-15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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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得吧，这篇字虽然写得蛮长的，但是只要读下去了，很好读的说，俺自己常常都能够一次过的看完，哈哈，就是费时间得很，不过不过，这到底也是我花了一年的时候写完的，谁谁谁花少少时间了，俺也不脚得是我的罪过：）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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