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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有一束摇曳的光,从忽忽的一豆如萤到昏暗的白炽灯。那样的光线里,纺车转动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却是轮廓分明的。地是泥土地,非常干净,已经带着平滑而油亮的光泽。可以看见棉线自母亲手里忽尔长忽尔短的变幻,手里捏着的棉花条慢慢被抽空了。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那不是我的记忆,而是一个梦境。梦境如此反复,成为记忆。
很小的时候,摘棉花。面对大片的棉花地,小不丁点的我变得异常渺小。那是秋天,天空很高,阳光通透,白云就像棉花一样,大朵大朵的盛开。偌大的田野,一个人在大半人高的棉地里潜行。我有着属于小孩子的孤独与恐惧。那时田间会有蛇出没,怕。
有一回,我走错了田,误摘了别人的棉花,为此,我哭了一个下午。因为摘来的棉花全部用兜装着还给了村里的人,而我得重新下地,摘完自家地里的。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现在想来是要哈哈大笑的。
那时候的田野,非常空旷,下午三点后,那些田间的羊开始披上金色的光芒,它们叫唤的声音非常凄清。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便感觉世事凉薄?晚风起,整个田野里的叶片发出“沙沙”声响,这让我倍感孤单,无助极了。
为了安慰与陪伴自己,我时常把自己想像成是七仙女中的一个,因为她们可以在一瞬间把乱麻整齐的顺成梭子。我希望自己也可以在一瞬间让吐露的棉花全部变成线绽子,随着母亲的心思变化成各种颜色,然后织成布。
30过后,儿时的记忆多半就是场梦了。
家里旧式的箱子里,安着很多母亲手工织的粗布。从棉花,纺成线,再送到小镇的染坊染成各种颜色,架上布机,无数个黄昏的“咯吱”声里,落下一匹匹布。100%的棉。
我喜欢这种布的程度,就好像牵着小时候的自己,温暖的爱着。
大花布通常是被面子,我用来做成裙子,加上母亲的手织布。这将是我忠爱自己的一种方式。
这是我的田野。
一个人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