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我喜歡這樣細小緊密的花朵。從花市抱了一叢,帶回鄉下。
家裏的香雪蘭開的整個走廊都是甜蜜香味。最後幾枝鬱金香將要盛開,這一次,是黑色絲緞般的兩枝。异常美麗。年前購的牡丹,居然紛紛開出雪白花朵。也許是我的記憶出錯,我並沒有訂購紅色。且不管開出什麼顏色,不妨礙它是牡丹。終究是國色天香的姿,非凡花能比。
週末島上大風。風雨敲窗。看窗外树木在风里摇摆,曉得自然界裏處處是我們不曾發現與在意過的鮮活。
在屋子裏點了茉莉精油薰香,暖暖的,都是春天氣息。坐在地板上,縫製著我的那些采采與卷耳。
棉紗的質地,柔軟妥貼。民間的老繡片有著敍述的欲望。這只是一些破衣裳。沒有精密機器。依稀是詩經年代。臨水而居。
春天牽牛的期盼。
水畔的青青蘆獲。
萬水千山之外,是誰候誰回來?
間或。抬頭。那些薔薇,甚美麗。
取了相機。拍下某些瞬間。是它們。也是我當時。
我從來都不失眠。可怕的是,我還發現自己睡眠不夠。我必須放棄很多時間,來做手工。
字也不寫了,半夜裏還在燈下縫著繡片,因為不滿意一個位置,或者角度,拆掉重來。以致每一件東西我都無限喜歡。
有時候,太過靜心,打瞌睡,會紮到手,看著指尖慢慢滲出血色珠子,會醒。手指放到嘴裏吮吸,帶著些甜味。笑笑。放下手裏或許做了一半的衣,去睡覺。
小蝸牛說,你這可不行。你要想清楚這些是給別人的。可是我馬虎不來。真是件讓人傷神的事情。東西越來越多,又捨不得賣。
夜裏她又來與我磨。她要煙火。第3次問我了,我還是不想失去。所以她拍了鶯飛草長走了。
有人來問夏天,第2次再來的時候,她說:求你了。給我吧。我不喜歡這個“求”字。為一件根本可以不需要的裙。一些子無虛有的美。
這個世間的貪嗔癡。
可,我不也是其中一個嗎?貪。嗔。癡。
眉眼偷歡。到了葉子那裏。她特意拍了照片給我。奇怪的是,那些花朵到了她身上紛紛喜悅起來,沐著陽光,隱約著她的笑。那些在我眼裏的憂鬱一一淡去了。真是讓人高興。
你看,一種顏色,一些圖案,也都是有表情與心情的,怎麼可以馬虎對待?
她說,牽牛像期盼。要一件期盼的衣。
能不能做你心頭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