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庭院里》



一早，桃树就在读圣贤书

他们家的水缸里

只养清水和雪莲，一只胖胖的月亮

从一条细烟囱脱逃，笨拙，可笑

不会被无眠和早起的人发现

咳嗽一声

他们不喊失盗

徐徐有风的孟春天气给了那条狗狗一个

澹然古貌，谁路过它

它也不叫唤

天，我要疯

我要去花鸟部买回一个诗奴

我嘱咐他，叮咛他，啰嗦他，哄他，惹他，得罪他，不理他，朝他凶，

倾心他，



那只鹩哥

它终于君心起来，似我心



2012/03/30

问暖

《鹧鸪》



他在凌晨三点的树枝上给我写信：风雨

瓜州渡口，

黎明时路过的神的面貌

从雨水里走出，夜雾

浓淡的恰好，

恬静，

手脚极轻

抱起了远处的村落

像一枚鸟卵



乳白。新生。有鹧鸪斑



2012/03/28



《问暖》



躺在草棵上晒晒太阳，

读信。

很白痴的时候

就这么想

仿佛一只干草的鸟窝里

天青色破壳：春耕，回阳，一两件父亲手里的旧铁器。



2012/03/29

处处，闻啼鸟

《闻啼鸟》



太医署迁址，

静得掉落了一根簪

搬动一个春眠，母鹿

凶讯与顽疾。我还指挥一两个旧词的倚天万里，拔出剑

有人用奇经搬动蜀道

我将过风府，神庭，肩井

你名字里的绿匾额

来腑脏、交信。

如果我愿意，呵，

我将摘除它绿啄木鸟的八品朝服

只许它有一个树冠的

隐于野，

搀扶起一个朽木与垂老



并粗声碰落了谁的一个早安。



2012/03/28

《雪夜访戴和墨子悲丝》



最无聊的时候，我想替一只蚂蚁备足六条腿，

半果壳的干粮。

也许还掐一两个指甲花给它

一两册经书，琴谱。

并且跟在它身后

到达邻国：

蚕吃掉的那张桑叶

这是秘密

我最爱闯祸的时候

气得它发绿

还下夜雪跳出个太行山

看见一个黄蜂灰秃秃，不计较，就说



“野僧。早。”

《桃花渡》



她对背后的那只箭袋说，

你可以是矢，流星，和直言

你要跟上我

最远，

我只许你离我一箭之地

但我许你偷听到

我的一两个歹念

明晚那起空屋里持械打斗的劫杀

以及印在左侧门扉上鹿蹄子的梅花手印，

一两首题坏了的诗。

后悔药。

隔壁二郎却饮他的早茶，说他瞎眼的娘最是耳聪了

辞了护院的围墙又四面添上砖瓦，

要多加喜钱

持简的小孩读史。有好天气。

必要的时候让我去死

桃花应当附骨，穿心

你不要借助于弓，弩

你不要使我弯曲

但你要有羽，是羽箭

十只白鹭鸶飞起来

我是你并肩的那一只

我是你

是飞。飞回来。



2012/03/14

插柳

《寒食帖》



有人这样解释轻烟散入

五侯家：

一个阴天，

天空放出空，巫山蓝被打入凡间

青团子青呵。

儿童的手指还很肥

捉一个陆游，

一个强盗很小巧

拉勾勾，



我要上当。

我用一个怪面纸鸢要放出一个神。



2012/03/12